樱唇一张又一合,谨慎又紧张。
“刺——客——?”
眼皮一抬又一落,桀骜又冷漠。
阮葶嫣心虚地偏过头,错开段栖椋的凝视。
适才为了验证她心中的疑惑,故意用“刺客”的话题作饵,得到的结果不如人意不说,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眼下,唯有实话实说这一条路可走了!
“王爷,您搜也搜了,什么都没找到,可见我并未扯谎。至于他躲到了何处,我连他的模样也不晓得,又如何清楚他的去向呢?”
段栖椋的眉心蹙了起来。
阮葶嫣见他还是不信,只好半真心地解释:“王爷,我不知您为何怀疑我串通了刺客,更不知您因何缘由招惹了刺客。您若视我为危险人物,大可对我彻查一番,到时您便能明白,我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思会‘背叛’您!”
声音清冷镇定,语气铿锵不卑,眸光更是凛然坚毅。
是阮家人怕暴露她在十惑庵修行的过去,她自己则身正不怕影子斜,甚至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只会抄经坐禅、无趣乏味的姑子呢!
段栖椋的手劲儿慢慢懈开,她趁势抽出了手。
对方的神色是不屑一顾的高高在上,好似一阵恶风,猝然吹翻了她心底最深处的倔强。
段栖椋怎会看不懂她的委屈?但仍熟视无睹得理所当然,大袖一挥,推门而出。
蟾露、萧晦、归黯以及一众家丁早已在门外守侯多时。
段栖椋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剩下的男丁们向阮葶嫣行了一辞别礼,紧随他其后,也离开了兰烽阁。
蟾露一脸慌乱地跑到她身畔,关切地问:“王妃,王爷可又欺负您了?”
这句话一下说到了点子上,阮葶嫣眼眶的红色深一下、浅一下,最后还是隐忍着没掉下泪来。
“没有,王爷只是看了看我的柜子。”她温声道,“折腾了一夜,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
蟾露还是不放心,“奴婢伺候您!”
阮葶嫣努力挤出一丝笑,眼中却充满了倦意,“真的不用。”
蟾露见她如此坚持,也不好再劝,便送她进入兰烽阁后,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中没有燃灯,月藏于云,四下漆黑一片。
蟾露摸着黑脱掉外衫,以及里面的黑衣,只留一件亵衣挂身。
幸好她翻墙入府时没有选择脱掉夜行衣、塞入柜中,不然萧晦和归黯他们是一搜一个准儿!
与此同时,那两个家伙的功夫也十分出乎她的意料,她自以为轻功不俗,却还是“螳螂捕蝉”,被他们看出了马脚。
她咬了咬牙,看来今后的行事更要万分小心才行!
*
天际亮起熹微的白光,万物一如往昔被唤醒过来,迎接新的一日。
自段栖椋离开后,阮葶嫣倚着床头,坐了一夜。
蟾露应该也没怎么睡着,早早跑来问安服侍。
洗漱完毕,星天正好来请她主仆二人前往膳厅用早膳。
未等阮葶嫣开口,蟾露抢着替她答话:“王妃夜里耽误了觉,还要再睡上半个时辰。王爷自己先吃吧。”
作为甘莲心曾经的侍女,所谓“跟主学主”,她对段栖椋有着天然的“爱护之情”。刚入王府时也的确如此,说他的好、帮他的行为找自洽的借口,一心想消除他们夫妻俩之间的隔阂。
但经过昨夜一事,不能说她彻底改变了“心意”,至少这小报告是必须要向莲妃娘娘打一打的。
阮葶嫣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白她的拒绝是在为自己“讨公道”,是以虽然看出星天的一脸为难,却不加以阻止,任凭小丫鬟把小家丁打发出了院子。
蟾露重回兰烽阁,开始清洁屋子,边擦拭花瓶边道:“王妃,您再休息一会,等奴婢干完活儿,带您出去吃好吃的。”
阮葶嫣整理文房四宝的手一顿,“出去吃?”
“是啊,总不能挨饿吧?”
“可是……”
蟾露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宽慰道:“放心吧,这次我们不往远走,只挑人多的地方去,不会再遇到类似武佑那样的无赖的。”
青天白日,确实会安全一些,可阮葶嫣的踌躇之色仍不见消。
“但是,王爷若知道我们出了府……”
“就出来接我们咯!不过——”蟾露露出狡黠的笑意,“就看您愿不愿意跟他回来了。”
阮葶嫣知她又拿自己打趣,假意不快地哼了一声,用指头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正在此刻,门外响起了叩门的声音。
蟾露前去开门,只见星天和月海一人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后,将食盒中的菜肴一一摆放在了圆桌之上。
清炒菜心、凉拌素鸡、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