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深。
他偷偷扫了眼身旁的妻子,心头竟浮现了一丝幸灾乐祸。有了那位王妃堂妹,谁在稀罕你这个粗鄙任性的亲妹妹呢!
阮葶嫣听罢阮恒的话,唇角扬起,但却毫无精神,十分僵硬。
“葶嫣也很挂念祖母和伯母。”她转过头,“星天,你随伯父进去,把礼品搬上马车吧。”
宴席结束,宾客却尚未散尽。
柴故八面玲珑地与政要攀谈。
而阮谦心中的“重量嘉宾”,则是阮葶嫣。
当初决意要在此次宴席上邀请瑱王妃时,阮恒便提议准备些礼品相赠,他很信任自己的长子,欣然同意。
他正兴致勃勃地带星天进入内室搬东西。临走前,还嘱咐了女儿一番,让她好好陪堂妹说说话。
阮珮湖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但父命难违背,她不得不堆起雕刻出的虚假笑容迎上阮葶嫣。
谁知,兄长抢先了一步。
“娇妹,你不是说今日想回娘家吗?马车已在外候着了,随时可走。”
阮恒的话似乎给了她大赦一般,她忙不迭地福身离开。
望着妹妹离去的背影,以及杂乱的厅堂,他对着阮葶嫣淡淡一笑,“瑱王妃殿下,想必您也累了,由卑职带您回房休息片刻再回王府吧。”
阮葶嫣高高提了口气,点了下头。
至此,她此行的目的,终于要实现了!
午后极其闷热,好像窗外些微泛黄的枝叶并未因秋的到来而换了身颜色,而是被如火的天气点燃了一般。
阮葶嫣忐忑地端坐在窗前,推测着暴雨将至。同时,她此刻的心,恐怕也将迎来疾风骤雨。
“嘎吱——”,门开了。
“砰咚——”,门又关上了。
阮葶嫣面对着瘦削的男子,开门见山,“小阮大人,我父亲的遗物,你可带来了?”
阮恒的眉梢眼角、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挂着笑,“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可否不要见外了?嫣妹!”
一声“嫣妹”,叫得阮葶嫣汗毛直立。
她微含着下巴,手下意识攥住桌角,“可、可以。”
“那嫣妹,可否像小时候一样,叫我一声恒哥哥?”
阮葶嫣眸光恍惚了一下,手指扣得木头更紧了,“恒……哥哥。”
其实小时候关于阮家人的记忆她已经非常模糊了,只记得师父告诉她,她在这世上并非孤苦无依,还有个伯父,还有个堂兄。但她却认为,十惑庵的尼姑们才是她的亲人。
不过,眼下这种形势,她不得不强忍生理不适地如此呼唤对方。她明白,她不可能无偿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听得这个称呼,阮恒本就显得颓唐的眼角变得更加柔软低垂。
“是,嫣妹,恒哥哥在这里!”
他说着,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摸摸阮葶嫣的头,可被少女灵活地闪开了。
“小阮大人,请自重。”
即便“躲过一劫”,但阮葶嫣的心跳仍剧烈难稳。
她并非不知男女独处的危险,只是她还对阮恒的“人性”抱有一丝期待。毕竟,他们的父亲是亲生兄弟,她对于他,理应是同阮珮湖相同血缘的存在。
除非,他为了一时的欲望,放弃大好前途、断送整个阮家的命运。
阮恒见她如此戒备,也不过分执着,收回了手,嗤笑了一声,道:“嫣妹,你又叫错了。”
“恒哥哥……”阮葶嫣边叫,边把拳头偷偷藏到了身后。
“这样才乖嘛。”
阮恒霸道又贪婪地上下打量着她,却没发现她藏在身后、准备用来防身的竹簪子。
她勇敢地直视他不安分的眼睛,冷声道:“我父亲的遗物,可以给我了吗?”
阮恒忽的上前一步,逼得她不得不退后两步。
“叔父的遗物,已经尽数归还与你了。”
阮葶嫣心头一震,她又一次被骗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给我留下那样的口信?”她尽力保持着镇定,质问着对方。
阮恒的眼中射出了异样的光芒,“不错,你已拥有了你父亲留下的‘有形’的东西,那‘无形’的呢?”
“无形的?”
“是啊,叔父遗物中所暗含的信息,你可参透了?”
霎时,阮葶嫣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捅入她的咽喉、胸膛,死死捏住了她的心。
又是一刹,她反应了过来,这会不会是阮恒的“阴谋”?他用“莫须有”的“遗言”来误导她、引诱她,以实现自己不轨的企图。
几个急急的呼吸下,她快速恢复了淡然,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要保持清醒的判断力。
“父亲的遗物我不知看过百遍千遍,里面透露的所有信息我早已了然于胸,不劳小阮大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