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歌走时,阮葶嫣刻意没有出现。翁煌岩考虑十分周到,还给了她一些银子傍身。
而就在此事过后的一天,阮葶嫣竟感染了风寒,浑身无力,卧床不起。如此又耽搁了两日,等到达儒关时,已经是八月二十三了。
而茅西顾给“甘将军”的那封密信上约定的时间正也是此日!
戌正之前,阮葶嫣便躲在了“群玉楼”旁边的暗巷里。
当然,她不是一个人。翁煌岩的“陪伴”,无形中复杂了接下来的行动。
但,情况危急,她无暇解释,亦顾不得许多。
不一会,三个熟悉的身影自她眼前掠过。
她脸色煞白,眼瞳充血,看起来十分激动。
翁煌岩见状,关切地问道:“你爹可在其中?”
阮葶嫣猛喘了一口气,“是,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茅西顾。”
翁煌岩点了下头,并未问她既然看到了父亲,为何不直接上前认亲,还要继续躲着。因为他早看出她对他有所隐瞒,此事绝非她口中所言那般简单。
是,阮葶嫣还在等,等那个她心中唯一挂念的人出现。
只要他出现,她便随他远走高飞。
不由得,她望向了翁煌岩,对方以为她在害怕,便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顿时,她心头百感交集。一旦她与他重逢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枭烽寨了。
正感慨着,却见眼前又走过了三个人。
霎那间,阮葶嫣觉得好似炸下了一颗惊雷,头脑混沌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下意识地,她一下把头埋入了翁煌岩的怀中,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辛儿?”
“别……别出声……”
而明处的三人,为首的那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脚步一停。
“老大,怎么了?”他身旁的男子问。
他蹙了蹙眉,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阮葶嫣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们……走了吗?”
翁煌岩轻抚她的后背,“嗯,走了,不过,他们进了群玉楼对面的瑶台阁。”
阮葶嫣感到心头被铁锤狠狠砸了一下。
她探出头,向外小心地瞟着。
“还有一人,适才跟在那三个人之后,直接进了群玉楼。”
铁锤并非普通的铁块,上面还嵌着数不清的铁钉!
阮葶嫣重重地跺了下脚,懊恼与愤怒直冲颅顶。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总干扰我!”
翁煌岩从未见过她这般失态,不由得慌张起来,刚要询问她怎么了,却见她头也不回地朝群玉楼跑去。
糟糕的是,店小二称他们店今日提早打样,把她拒之了门外。
连钱财都无法收买这个小老百姓,看来群玉楼的客人真是神秘莫测啊。
阮葶嫣并不气馁,对翁煌岩道:“我知道你可以带我进去的。我必须要进去!”
直觉告诉翁煌岩,若她进去了,自己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哪怕最后逼不得已用强,他也一定要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索性我已记住了你爹的脸,我独自进去即可。”他抱住她,幽幽地道,“你不会武功,我又怎忍心带你进去冒险呢?”
阮葶嫣挣扎着要从他怀中逃脱,“我说过,我不会……”
“我不信!”翁煌岩不给她任何解释与拒绝的余地,“哪怕我死在里面,也不许你进去!”
说完,他便如一只飞鹰,攀着暗巷的墙壁,跃上了群玉楼的屋檐。
阮葶嫣再一次跺了下脚。
那个男人是这样,这个男人也是这样,男人除了会添乱、会欺负女人、欺骗女人外,什么都不会做!
她本可做尼姑,逍遥自在一辈子,如今受各种所累,又累及了无数人,都是那个男人害的!
眸光在群玉楼与瑶台阁之间来回逡巡,她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茅西顾他们上了群玉楼的三楼,阮葶嫣也在瑶台阁的三楼要了间房。
临窗遥望,正好能瞧见对面的光景。
房中只坐了三人,她心头略微狐疑了一下,但想了想,如此谨慎行事,也是他一向的风格。
最开始,她怕他出现;而今,他越不出现,她越是心急如焚。
忽的,只见对面的那扇门似乎打开了。
她的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即将要高喊出那人的名字,却见来者竟是——翁煌岩!
看不见茅西顾的脸,却见翁煌岩对他说着什么。
只一个晃神,屋内的四人居然打了起来!
阮葶嫣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巨大的一声“轰隆”,四人破窗而出,从楼上打到了街上。行人纷纷骇然,吓得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