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葬叶(1 / 2)

兴许是后一句话声音太低,也或许是阮葶嫣的思绪还停在赫连苓央的前一句话上,总之“蓝曜石”那里,她没怎么往深处想。

正在这时,毡帐外响起侍女的通报,月遥夫人款款走了进来。

不知为何,阮葶嫣只觉她的脸上混合着疲惫与兴奋的矛盾光芒。

赫连苓央亲昵地揽住她的手臂,“母主……”

月遥夫人疼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苓儿,母主晓得你受苦了。但此事重大,母主必须要对你讲。”

她说完,便抬头望向了阮葶嫣。

阮葶嫣明白其意,行了个简礼,走出了毡帐。

她不知月遥夫人要对赫连苓央说什么,但她有种悲哀的预感,这位公主恐怕难遂己愿了。

段栖椋与段汝砺暂时“住”在渠鞮,迫于赫连破竹的压力,他们遣走了从大肃带来的精兵,只留下了萧晦和归黯两人。

这几日阮葶嫣一直待在金叶阵的毡帐中很少出去。旁人以为她怕自己初来乍到、拖大家后腿,因而每日非常勤奋地练舞;实际上她是担心自己会碰上段栖椋。

渠鞮不同于大肃。

京城皇宫等级森严,各宫主子都碍于规矩很少往来,更别说下人们“偶遇”的机会了;且没有命令,他们哪敢到处溜达?但渠鞮不同,人们不被一个个“小包”所圈,随性放牧、随心交往。

按理说,段栖椋和段汝砺算是“人质”,但他们却是被“放养”的。可能是渠鞮人太过自信,即便每日有随从跟随,也未完全束缚他们的手脚。茫茫大草原,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是以,阮葶嫣要加倍小心,能避则避。

如此惴惴不安地度过了五日,第六日,一道旨意传来,取而代之的是心惊肉跳。

自己先前的料想果然成真——赫连破竹接受了和亲。

第七日,是渠鞮一年一度的“葬叶节”,隆重且盛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渠鞮的未来女婿及其七皇叔,也应邀出席。

还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阮葶嫣没想到自己会在金叶阵待这么久——主要是月遥夫人把她塞进去后便不再管她了,幸好苦练了几天的舞,才不至于在“葬叶节”这天露怯。

*

一川草色几重原,玉壶金樽倾若泉。马蹄踏得金叶碎,茫茫恍恍怜秋叹。[注]

塔台修得大有直通云霄之势,日尧王坐于其上,冷眼睥睨着大地上的万物。

两侧下手边是他的夫人与孩子们;大臣小将、千户首百户首、所有渠鞮大大小小的任职者,皆出席在列。

内围一圈为金叶阵;中围一圈是从军中选出的百名精兵;外围一圈乃上过战场的将士;再向外,便是草原的牧民、猎手、妇孺,大抵是整个渠鞮族一半的百姓。

以上的一切,年年如此,不足为奇;然,今年,塔台处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而苓央公主也不与她母亲月遥夫人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他们之中。

赫连破竹的近身侍卫的一席话,解开了大家心头的疑惑。

“主上已恩准苓央公主于大肃和亲,从此以后,我渠鞮与大肃亲如兄弟、不分彼此!”

赫连苓央与段汝砺一同起身,向赫连破竹行了深深的一礼。

看不到两人的神色,却不难想象他们的心情。

此语一毕,整个草原霎时陷入了可怕的沉默。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羊群中骚动的“咩咩”声,才将这一切打破。

“亲如兄弟、不分彼此!”

不知是谁开的头,很快,响亮的口号震慑长空。

月闵夫人的二儿子赫连圣丛也随着一同呼喊,但神色却极为阴沉,这种颇具城府的思索模样在他脸上是很少见的。

忽的,他眼前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和亲”的事情已经宣布,接下来“葬叶节”便正式开始。程序与往年无异,一年又一年重复着相同的节奏,渠鞮人民也一成不变地对“金叶”虔诚、对牛羊感恩、对天象笃信,以及对他们的主上敬畏。

再之后,便是金叶阵的献舞。

所有舞者皆带着魈头、身着金炮,若不看截然的身高,只觑个大概,是很难分辨男女的。

与大肃的舞蹈相比,这里的舞蹈虽美感欠佳,却蕴藏着充沛的精力。给人一种沉重的勇猛、悲恸的不屈与不顾一切的喜悦。

这是所有渠鞮人的精神力,赫连苓央身上的那种肆恣与自由,也正是来自于此。

舞罢,舞者行礼,然后依次按顺序退下,寂静得只能听到鞋子与青草摩擦的窣窣声。

蓦地,只听一人大喝了一声:“那位金叶将,先别急着走!”

大家正不解之际,一位少年已然来到了目标人物跟前。

高塔上的君王、贵胄、文臣、武将,从古至今、从开始到此刻,皆是以睥睨蝼蚁的姿态俯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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