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盛国殿宇煊赫,王宫内处处可见身着锦衣华服的宫婢来回穿行其间。
队伍后进入宫门侧门后,侍卫停在宫门口不再前行,早早侯在此处的几名小太监替换了他们的位置,跟在老公公身旁带着他们绕过会事殿往东宫走,最后停在离东宫隔着两重宫墙的宫苑前。
老公公道:“因那恶妖戌时前后才会显形,请诸位仙长先行歇息一晚,陛下预备明日早朝结束才召见诸位修者。”换言之,能扛过今夜的修者才能留到明日召见。
众人闻言都没什么意见。
连善和御羽清最后进的,因着人少,被安排住在西面一间采光不大好的侧殿。
领路的公公不是旁人,正是方才那位瞧着有些年纪的老公公:“……连日事务繁忙,恐怕顾及不上这边,仙长若是缺什么尽管吩咐咱家这干儿子。”说着,老公公朝后看了眼,一个白脸少年就从后头冒出头,朝她们恭敬地弯了下腰。
御羽清知道这个公公想必就是那位老夫人提的陈公公了,她道:“多谢陈公公。”
陈公公出去了,那小太监倒是上前搭话道:“奴婢叫长喜,仙长有什么事吩咐奴婢便是。”
御羽清倒真有事要问:“你是陈公公手下的,可清楚东宫那恶妖什么来历?”
长喜道:“这个奴婢不清楚,奴婢原是跟在御膳房打杂的,干爹心疼奴婢御膳房辛苦,才把奴婢提到前头做事,这还是第一日。”
“那太子夜里发病时你见过没?”
长喜摇头。
御羽清见长喜不似说谎,想也问不出什么了,便叫他退下,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下。
“善善,我出去探探消息,你在宫里待着。”
连善:“知道了。”知道了也会出去。
御羽清点点头,放下茶杯,离开侧殿。连善看了眼站在门口当门神的长喜,道:“长喜公公,我还没来过宫里呢,能不能带我去转转?”
长喜听到御羽清吩咐连善的话,有些为难:“小仙姑,你师尊说过不让你出去。”
连善跑到长喜面前,掏出一块平日喂胖头龟的绿豆糕放在他手心,眨巴着眼:“一个人呆着太闷了,公公就帮帮善善吧。”
凡人不比修者,即便知道这小姑娘芯子或许是个修炼几百年的修者,但凡人的眼里看来,连善只是个小孩,又生得乖巧伶俐,长喜实在拗不过她:“好吧,只能在东宫附近的景苑里逛逛,别的不让进。”
连善弯起眼:“谢谢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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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喜带着连善来到宫墙外,发现苑里还有几人也在门前打转,见她领着一个公公出来,上前询问能不能一道。连善没什么拒绝,长喜也不好说什么,原本只是带着她一人,转眼变成带着一群修者。
一路上,长喜低低与众人说着宫规,连善装出认真聆听的模样,实则一路放出神识探测周围。其他人也差不离,有些连表情都欠奉,一双眼滴溜溜盯着远处东宫的方向。
雨已经停了,宫道上还有些水渍。
连善揪着裙摆,迎面遇到几个身着瓷青门服头戴玉冠的修者,他们身边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员,正在殷勤地说这些什么。
长喜见状,挡到众人身前,弯了下腰:“见过尚书大人和诸位仙长。”
赵尚书看了眼长喜和他身后的人,视线落到连善脸上时,眼中露出惊艳。他收住话头,语气一凝:“这位是……”
长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他看向连善,忙道:“这位是飞桕门的御仙长的弟子。”
飞桕门?
没听过。
赵尚书轻蔑地打量这些人一眼,满心不耐。悬赏令一出,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飞桕门也不知道是哪个旮沓的野鸡小宗,也想来吃这碗饭。他移开视线,转向身后几人:“听闻沧澜仙宗的修者是修仙界翘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殿下的事,还要多劳烦各位。”
这话一出,长喜背后的修者有的当即皱起了眉,什么东西?他们大老远跑过来不是为了把活让给沧澜仙宗的,虽然其中不乏有人打着分一杯羹的主意,但还有一些境界不低的散修,却想从大宗手里抢活干。就是那些想浑水摸鱼的,被这个凡人直接点出来,心里也觉不快。
在场众人脸色难看。
连善像是没有察觉气氛的凝重,转过头,谦虚又好奇道:“长喜,沧澜仙宗的修者原来这么厉害吗?我从小跟着师母住在山中,孤陋寡闻惯了,没听过他们的名声。”
长喜:“……”
长喜紧张地落了一滴汗,你才是修者,我一个做公公的,我怎么知道?!他结结巴巴道:“或、或许。”
连善若有所思,语气天真:“那除妖的事只找沧澜仙宗不就成了。啊,听说金銮宫也来了,长喜公公,金銮宫和沧澜仙宗那个更厉害呢?”
她身后的修者中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旁人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