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当初赵合德赵飞燕姐妹俩的事,而丽美人说这话,是在暗戳戳骂她不知廉耻。
萨仁图雅回永福宫哭了半晌,皇后知道这件事后罚了丽美人,康太妃又指了女先生来给她上功课。
“公主,咱们先顾眼前,我家公主又聪明又伶俐,还能念不了几本书了不成?我跟您一块儿学,回头丽美人解了禁足,咱骂回去。”
锦衣姑姑咳了一声:“顽姑娘,又错了,进了宫就不能再叫公主了,还有咱们都要自称奴婢,可不能我啊我的,这话犯上的。”
顽儿憨憨一笑:“是我,啊不对,是奴婢错了。”
小丫头跟小雀儿一般,连带着她们永福宫都比旁的宫里多出几分鲜活出来,锦衣笑笑:“对,姑娘可要早日改过来。”
“锦衣姑姑来,可是有什么事儿?”萨仁图雅淡淡笑。
锦衣笑眯眯从袖间拿出一张条子来:“宁王爷说是想念顽儿姑娘的酪心奶糕,这条子从皇后那边转到康太妃手上,又递了我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明日请安的时候,叫娘娘和顽儿姑娘略留一留,让顽儿姑娘教一下御膳房的点心厨子。”
虽不过几日光景,乍然听起梁祥的名字,萨仁图雅脸上的表情不免怔忪,顽儿忙插科打诨接过条子:“堂堂宁王爷竟还这么小馋猫儿似的。哎呀呀,还不如我大呢!”
顽儿说这话时又是双手叉腰又是得意昂头,逗得萨仁图雅莞尔,一指头点在她鼻子上:“瞧瞧,这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模样呢!”
永福宫众人笑闹一回,顽儿掌心掐着那条子,却是转起了心思,那条子上的字的确是梁祥的笔迹,若说特殊之处,便是在不起眼的地方印了一个猫爪印。
这意思……是有事找她才对。
心思只一电转,顽儿脸上半点没露。第二日去坤宁宫的时候,梁祥便窜出来截下了跟着去的顽儿。
他瞅了个没人的空当,把昭王府的事儿竹筒倒豆子说了,再让梁祯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不说露馅不露馅,怕是要先遭罚了。
“他这么喝酒,一天里能糊涂半天,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去……我笨嘴拙舌的你知道,萨……哎,你给我出个主意吧!”
小少年脸上的焦急懊恼清清楚楚,顽儿也心疼的紧,就算撇过昭王爷与萨仁图雅的关系,几个人也算得上一起长大的,眼见得昔日光风霁月的好人儿落得这副颓废模样,哪里能硬的下心肠呢?
“祥儿!”梁礼的声音如惊雷乍起,将角落密谋的两人炸了个心神剧震。
梁礼眯着眼瞧,这个拽着他弟弟的小宫女他有些印象,是淑妃的陪嫁侍女。
想起这几年梁祥似乎颇爱这小丫头的手艺,皇帝皱起的眉心稍有舒展。
宫外那个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宫里这个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奴才秧子勾着学坏,他可是很想以儆效尤,唱一出敲山震虎。
“在这儿说什么呢?”皇帝突然袭击,顽儿跪倒在地忙行礼,眼角的泪水已经涌了出来。
梁礼脑中那根原本有些松下去的弦再度绷紧,这么娇柔垂泪,别真的带坏了他弟弟吧。
皇帝转着手上的扳指不说话,梁祥在脑子里疯狂回忆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猜测皇帝听到了多少。
顽儿已经回话了:“回陛下。”
她咕咚咽了口口水,强自镇定下来:“刚刚宁王爷是跟奴婢说,近来昭王爷贪上杯中之物,一日里糊涂半日,问奴婢可有法子……可有法子做些醒酒的汤水。”
在皇帝面前说谎,这是欺君的大罪,顽儿听着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额上冷汗淋漓,眼角的泪水更是根本控制不住哗哗地流。
梁礼起了疑心:“果真如此,你哭什么?”
兜头一盆凉水浇下,顽儿吓得两股战战,梁祥站起来挡在了她前面。
十五六的小少年神色认真,挺身如盾牌:“皇兄,你吓着她了,她眼睛有毛病的。”
眼疾,对了,眼疾。
梁祥认认真真跟梁礼回了所谓的“被亲娘的血烙过”的说辞,梁礼信了八分,他印象里,秋猎那日淑妃给他献哈达时这小丫头眼睫也挂着亮晶晶的泪,烤兔子肉被他发现辣椒粉时,也是这么哭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