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绕行,狐疑,留在原地。
可以淋雨,假死,爱任何人。」
——《遇见你,而后有悬崖》
“驾!”
李诗筝一甩缰绳,蒙古劲马长嘶一声,黑蹄踏过松软的泥土,一根离了弦的利箭飞了出去。
李诗筝先是重心后仰,推浪似的和马儿一起颠簸,速度猛的提了上来,她又把身子俯得很低,严丝合缝贴着马背和脖颈,从两点式改为重心向前,一手紧紧握着安全把,一手提拉着缰绳。
身子海浪似的摇晃,草原是她的汪洋。
是的,又是这样不欢而散的谈话。
就在听完张闻亭说“都过去了”的几秒钟之后,她狠狠皱眉,又轻笑了一声,然后打马飞奔而去。
虽然是张闻亭先说的“谈谈”,但是主导方却变成了李诗筝,最后结束对话的也是李诗筝。
她怎么又生气了?
张闻亭捉摸不透,不过一报还一报,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这六年来李诗筝琢磨他琢磨得有多煎熬,他如今就要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也不算坏。
张闻亭轻叹一声,驱马跟了上去。
————
“挪亚,太快了,慢一点儿!我不会骑!”
“咦,我只是在慢走啊,而且小矮马也跑不快吧。不过话说,为什么汤匀你不会骑马啊?”
挪亚一边问着,一边轻扯了缰绳。夸特马由快步改为小幅度慢走,其实这样不太舒服,大腿根总是被马鞍轻拍,但汤匀会好受一些。
“我也不是全能的啊!”汤匀一边气呼呼地抱怨着,一边去摸小矮马那气喘吁吁的脑袋。
“可是你在蓝河呆了这么久,不应该什么都会吗?”挪亚问,“就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
“你当我是神,是吧?”汤匀吐了吐舌头。
“说不准呢?”挪亚不觉得她这句话像玩笑,“你洞悉一切蓝河的事情,而且又那么好脾气。”
“好脾气?”汤匀笑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在说我呀?”
“不然呢?”
汤匀摇了摇头,懒得解释的样子,又说:“可是神也不是一定要什么都会,神也不是全能的。”
“我倒觉得,神只是人们杜撰出来的而已。”挪亚说,“至少我在来到蓝河之前是这么以为的,就像我和诗筝说的那样,我是个无神论者。”
“不过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呢?”汤匀说,“如果蓝河里也有神,并且就在默默注视着每个人,这也说不定吧?”
“那这个神也太——人性化了吧!”挪亚双手松开绳索,这个速度根本不需要缰绳也可以保持平衡,他是个肢体语言丰富的人,因此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我的母亲经常说,主不在乎,意思是神只创造了这个世界,却并不理会这个世界的苦难。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主真的不在乎,又为什么要让那么多人祈祷?又为什么创造天堂和地狱?”
“不过,比起主不在乎,更可怕的是主在乎吧。并不是说有什么超乎自然的东西默默盯着你很恐怖啦,而是主有了自己的主观臆断,那不就是和人一样随性了吗?不就是世界的独-裁-者?”
“这个人想干嘛就干嘛,说不定今天看不惯我挪亚-黎法斯,就要我立刻暴毙了吧!”
汤匀被他乐的直拍手:“你这样子像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可是你明明是个烂好人啊!你忘了吗?你连杀父仇人的老婆和孩子都不忍心伤害,如果真的有神,神应该嘉奖你才对!”
“就是因为神有主观臆断,所以才不一定嘉奖我吧!”挪亚摸着下巴思考,“神说不定觉得我太软弱了,神和我的价值观又不一定一样。”
“那么神可能是坏人?”
“神可能是人,这就已经很可怕了!人是复杂的,人是会时时刻刻变化的,人就很可怕了!”
挪亚说着,轻轻的叹了一声。
“他人即地狱啊......”
汤匀却面色凝重地打断了他。
“他人是不是地狱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如果我们不跑,现在这片草场就会变成地狱。”
挪亚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苍茫荒凉的枯草连天扯低,风一吹就一大片一大片的仰倒,在一片青黄色的仰倒里,有一些生物正在缓缓地移动,朝着他们的方向。
“天呐。”挪亚惊呼一声,“是草原狼!”
草原上的野狼毛发旺盛,体型硕大,光是身长就在一米六左右,体重可达到五十斤。躲藏在草垛里的狼们有翠绿如玛瑙的瞳孔,一只、两只......最后居然出现了十几只野狼,全都警戒地打量着这两个外来者——这是一个草原狼群!
“快,挪亚,别愣着了,掉转马头!”汤匀大声说着,拉住缰绳把马儿掉头往回跑。
“哦哦哦!”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