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小区7号楼,是闻老师和余瑞雪妈妈莫莉晓重组家庭后的住处。
1998年,在余瑞雪8岁的时候,父亲余修胜因病离世,自那以后,妈妈莫晓莉一直独居。
作为女儿,余瑞雪即希望母亲余生能有人陪伴过的幸福。可又觉得面对闻老师,心里有愧于父亲,所以即便是支教前,余瑞雪也很少和二人同住。
更何况家里还有闻枫,闻老师的儿子,这就更不方便了。
如今支教两年,余瑞雪看惯了天空辽阔,环视过群山蜿蜒,她的心境随之豁朗起来。
回南市,余瑞雪自然是先到这里落脚。当年闻老师想得周到,买了两套门对门的房子,这样余瑞雪回娘家也不会觉得尴尬。
闻老师是母亲的同事,也是余瑞雪和管宇初中的班主任,也算是自小看着她们长大。所以闻老师也把她们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
午餐尽是轻松和谐,仿佛家里一直是这个样子,这只是平日里最稀松平常的一顿午餐。
管宇和闻老师在饭桌上笑声爽朗的回忆着她们上初中那段日子的糗事。
如今闻老师年龄愈发大了,数学老师不苟言笑的面孔渐渐退却,幽默感和皱纹与日俱增。
饭后,送走管宇,余瑞雪看到沙发上的妈妈不自觉的揉着膝盖,于是坐到妈妈身旁,自然而然的继续替她轻轻揉起来:“妈,腿还是不舒服吗?上次给你寄的膏药到底管不管用。”
母亲温柔的看着女儿,浅笑着答道:“管用管用,老毛病了,没事。”
家常唠着唠着,母亲问了一句:“刘斌和张静的婚礼,你去参加吗?”
余瑞雪口是心非的说没有想好,母亲又说道:“你爸走的时候,刘斌他爸忙前忙后的,总觉得欠个人情一直没还,你要是不想去,想办法把礼随上。别让人觉得咱礼数不周。”
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她可以替她到现场。
“去去去”,本来就有些摇摆不定的余瑞雪,如今倒有了不便推脱的理由。
窃喜、惶恐,齐头并进的涌上心头。这不全源于要去参加一个婚礼,更多是来自婚礼上的她爱着的伴郎——赵丰年。
前些年,张静的父母亲开始经营火锅店,如今在南市已经小有名气。
张静婚礼地点选在了两年前她买下的泉柳广场一层的商铺,开在这家商铺的静和火锅已是第五分店。
又是泉柳广场,余瑞雪默念着地点,心中升腾出一丝回忆与期待。
七月十八是个好日子。
余瑞雪下了公交车,远远的就看见,静和火锅第五分店的牌匾前,红色的吹气拱门上,刘斌和张静的名字十分醒目,正大光明的炫耀着她们的幸福。
如果从6岁就认识算青梅竹马的话,那张静和刘斌无疑算的上,虽然小时候刘斌总是和她们站在对立的角度。
余瑞雪永远记得小时候刘斌欺负自己和张静的时候,从来没有心慈手软,也永远记得自己准确无误的把狗粑粑扔进刘斌嘴里的惊喜与痛快。
为此后来很多次,她和张静乐此不疲的重复怀念着这惊鸿一扔。
如今恐怕这对小夫妻聊起这段往事,只会给幸福锦上添花了,如果这算苦尽甘来的结局的话,那么她和赵丰年无论是什么样的句号,也没有画的圆满。
上午的阳光就是那样的强烈,余瑞雪抬手挡住远处公寓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望了望大概12层的位置。
这些年鲁省人结婚,有些新人的婚礼仪式前,会在伴郎伴娘的陪伴下,在门口迎接来参加典礼的亲朋好友。
远远望去,酒店大门大开着,门里面屏风前影影绰绰,可赵丰年那熟悉而又挺拔的身姿,余瑞雪再熟悉不过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伴娘团里居然有肖潇。肖潇,人如其名,骨子里满是潇洒肆意,如果放在金庸的武侠小说里,身形凹凸有致风采卓然的她,必然妥妥的是一个敢爱敢恨的风情侠女。
除了自己,也许就数肖潇在赵丰年身边时间最长。
肖潇是爱赵丰年的,余瑞雪比谁都清楚,而看到肖潇和赵丰年并排站在新郎和新娘的身边,也浑然有佳偶天成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心脏漏跳了半拍。
站在拐角,余瑞雪有些犹疑不决,却看见迎宾的张静大大方方,毫无顾忌的朝她走来,像是散发着光芒,侧脸的伤疤也被光芒和妆容掩盖的一丝不剩。
“你可算是舍得从西南回来了?我还在担心,难道你连我的婚礼也不参加了不成?”张静洋溢着笑意的脸上,是嗔怪也是想念。
这一刻像是回到小学、回到初中,回到高中,像是人生之路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余瑞雪没有回答,眼泪倏忽一下从眼睛里滑落下来,是久别重逢后的毫不疏离、是愧疚、也是思念。
随后她把所有的祝福,化作紧紧的拥抱,送给了张静。
张静也眼圈一红:“傻瓜,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