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自小没在钱财上受过委屈,这些黄金对一个县令来说是大数目,但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他让谢成起来,问道:“听肖远说,这几日的伙食不太好?”
“倒也还好,只是量比之前少了一些,灾情当前,也是正常的。”不知将军为何突然提起这茬,谢成有些不解,还是如实道。
“既然是我的东西,就自然是我作主。”
谢韫将木匣合上,然后朝他的方向一推:“充公,就当是给百姓和将士改善伙食了。”
谢成一愣,接着懂了他的意思,笑道:“遵命。”
章县令想要强行拉他们下水,谎称这金子是将军的东西,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了退还的必要。反正谢韫不会姑息,到时候直接禀报给陛下,他同样逃不过。
现在天降横财,还能用来给百姓添道菜。
这桩事了,谢韫问:“让渐台查的事情如何了?”
“暂时还没有消息。”谢成摇头。
渐台中最为得用的几人比他们早几日到达蜀州,已经查了许久,但那造□□的富商狡猾得很,或许是隐瞒了姓名,让他们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摸出踪迹。
他稍有踯躅,还是开口:“将军,还要继续查吗?先前陛下特地嘱咐过,此次不让我们插手······”
谢韫眼皮一掀:“待到回去,本督一定替你在陛下面前记一功。”
谢成和肖远一个德行,整日里张口闭口都是陛下,生怕自己不知道他们是被朱缨收买的“眼线”,专门给承明殿通风报信。
那还不是知道只有搬出了陛下,您才会服软吗。
谢成知道谢韫没有生气,挠挠头暗自腹诽。
“只是调查,又没有动手,不算。”
看他一副怕被问责的样子,谢韫挑眉,“放宽心,若出了什么差池,我替你们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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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日光晴好,伏在树干上的蝉振翅,在炎热中发出阵阵响声。
朱缨畏热,阖宫上下不敢怠慢,早早就给承明殿供上了冰,散发出丝丝凉意。
“皇姐这里的东西好吃。”坐在书房一侧案前的少年小心地咬了一口手中点心,开心地弯起了眼。
朱缨见他露出年少稚纯的模样,不由也淡淡笑:“你若喜欢,朕让人给你送些过去。”
“送去绪儿那里便不好了,不如在承明殿。”
而朱绪却摇摇头,不好意思地抿了唇,脸上也浮起红晕:“皇姐以后多唤绪儿来就好。”
支吾了半天,原来在这等着呢。
少年腼腆里夹杂着小心翼翼,好似初次探出巢来的雏鸟,心中满是不安,只要稍有异常就会再度缩回。
朱缨打趣:“在这儿有什么好?”
“和皇姐呆在一起,绪儿完成课业时更认真。”
注意到她的目光,朱绪羞赧,“在这儿可以吃很多好吃的东西,不会被嬷嬷约束。”
朱缨展颜,心中微微一叹。
到底还是个孩子,她勾心斗角个什么劲。
“你若不嫌累,以后可以常来。”她勾起唇角,看到朱绪脸上果然多了喜悦。
“谢皇姐!”
承明殿很欢迎他,不似景阳宫冰冰冷冷,视他如仇敌。
桌案后的朱缨锦袍雍容,鬓间金钗华贵,眉心描着的花钿添了几分艳色,那双出众的丹凤眼最是清亮,颊若细瓷,配上毫无差错的妆容,着实是风华无双。
朱绪飞快地瞟了一眼她,随即含怯垂下头,眼底却划过一道贪婪。
皇姐可要一直对绪儿好。
“陛下,周大人到了。”
听门外来人通报,朱绪识趣合上摊开的书,装进箱箧起身向朱缨行礼,“绪儿先告退了。”
朱缨颔首,吩咐照水送他离开。
进殿的周岚月与将要离去的朱绪撞上,她一愣,接着对人一揖。
朱绪没出声,怯然点点头,跟着照水出了殿。
“出什么事了?”待大门关上,殿内只剩她们二人,朱缨开口问。
“是诏狱那边。”
周岚月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拿出供词,“绿瑚的家人招了。”
当初他们只是从绿瑚先前的住所中发现了一匣德宁劣钱,也许只是偶然,并不能确定此人是否牵涉其他更重的罪名。
朱缨心里只是有猜测,担心其与宁后之死有关,恰巧这时渐台从杀手手上把人救下,并带回了宫中。
一个离宫多年的老宫女,又已经做了这么久的平头百姓,素日无冤无仇,为何有人想要除掉她?再听绿瑚对劣币的解释,漏洞百出不肯实言,其中必有蹊跷。
朱缨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其有罪,又怕放其离开后悔之晚矣,于是只能将人扣在宫中,继续将人安置在坤宁宫原来的住所,如从前一样清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