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吃过了。”
眸子里明定灿烂，似有秋水。
在她的注视下，他心满意足地吃完这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晚餐。
只是很快他就意识到，原来这顿饭更像断头饭。
饭后两人在客厅里席地而坐，一人一个蒲团。
谭千渝郑重其事地泡了两杯热茶，递给他一杯，自己手里捧着一杯。
她将拿茶杯在手里左右转了两圈，才斟酌着开口：“姜也，你到现在还没看贺戴那个视频吗？”
“没有，”他看向她，眼底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姐姐不让我看，我就不看。”
“哦……”她目光游移，最后落到他的断眉上，“那你自己有没有猜过，他在视频里说了什么？”
他回想起先前从咖啡店里出来时，那些围观群众的眼神与口型，和从音乐间隙钻进耳中的只言片语，无所谓地笑笑，“无非就是那些吧，泼脏水，搬弄是非，小牌大耍。”
她点点头，踌躇一阵，像是怕吓到他似的，轻声道：“姜也，能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吗？”
“以前？多久以前？”
“我认识你之前。”
姜也突然不说话了。眼中的光似是瞬间熄灭，于是变得一片荒芜和迷茫。
谭千渝没有意外，除了刚认识那阵，他也只在逃回家，精神濒临崩溃时才肯跟她吐露只言片语，其他时间他从不曾主动提及这个话题。这就是他心底最大的雷区，或者最深不可见的伤口。
正如父亲背叛家庭于她。
她向来以为，每个人都会有伤心事，不去触碰这样的伤心事，是对他人最大的尊重。
可惜有些人不懂这些。
这世上的恶意，总是来得毫无缘由。它直戳人心窝，令你猝不及防，备受重创。
想到这里，她从包里取出ipad，将贺戴视频调出来，放大，摆到两人面前的小茶几上。
“这个视频，我跟你一起看。”她朝他身边挨得近了些，“姜也，我希望经历这件事之后，你能变得更强大。”
她很快就后悔了。不得不说，这个过程十分残忍。
她像个旁观者，亲眼见证他经历了语言凌迟的酷刑。
起先姜也还嘴角微勾，好整以暇地看着，但见贺戴上来就开扒他家庭情况时，突然呼吸一滞。
他猛然直起身子，左手扶在ipad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反倒是后面那三个问题，他草草看过就过，只将进度条拖回开头，反复看第一个问题。
这个视频目前播放量接近千万，为了不进一步刺激他，谭千渝还特意隐去了弹幕。可偏偏姜也又再反复观看时，将弹幕打开。
于是满屏的谩骂与抨击呼啦一下撞到两人眼里。
【说白了就是隐形老赖嘛，欺负乡亲们老实不懂法】
【所以别再说祸不及子女了，享福时可没落下他们】
【说句公平的，明星父母是老赖的，凭啥自己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别人的钱不是钱吗？】
【老赖的儿子洗个鸡毛】
【总结下来就是姜也爹是到死都没还清欠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楼上你就庆幸那时候众筹还不发达吧，不然全让他一家子白嫖了】
【姜也什么时候还钱？】
【可不敢催他，万一想不开又要效仿他爸去死咋办】
……
看着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得淡漠，神情麻木。原本闪烁着点点星光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雾，变成了一片大雾弥漫的寒潭。
他依旧坐在那儿，可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似的，透出一种机械与迟钝。
她想那也许是种保护色，不致于让人窥见他的内心。
“姜也。”
她尝试着小声唤他，见他迟迟不动，又伸手拉了一下他胳膊。
依旧无动于衷。
谭千渝看得隐隐有些害怕，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哪怕当年他想从天桥上跳下去自杀时，也没有这样过。她干脆从他手中抢过ipad，息屏倒扣在茶几上，又将他的肩膀用力往自己这边扳。
“姜也，你看着我。”
他向来听她的话，唯独这一次，他将她的手轻轻拿开，眼神落在虚空中，像个盲人似的摸索着站起来，浑浑噩噩地往外走。
“姜也！”
她心中发紧，连忙起身去追，在玄关处一把拉住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即便是这样，他回眸遇上她关切的神色，仍然用力勉强自己摆出一个笑，只是眼尾红得可怕。她已经看不下去。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他缓缓说着，又要从她手里挣脱出来。
“姜也，姜也，你听我说。”她兀自不肯放手，被他推开后再次抓住他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