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想到对方只是剑帝城大老爷的一个心魔,凰世极倒也释然了。心魔,本就和本尊是不一样的。旋即,凰世极意识到一个问题。剑帝城大老爷的心魔犹在,苏奕焉可能有机会觉醒前世记忆甚至,有这前世心魔在,势必会成为苏奕道途上最大的一个阻碍!凰世极略一沉默,就不再多想。远处,第一世心魔和蔡勾攀谈起来。蔡勾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诚惶诚恐,言无不尽。第一世心魔则一口一个「蔡勾前辈说的好」,「蔡勾前辈够意思」,把蔡勾夸得都快哭了。直至对话结束,蔡勾瘫坐在地,直似劫后余生。第一世心魔则心满意足,转身和凰世极一起,前往梧桐天。凰澄宇和凰红药则被留下。看着蔡勾那眼神呆滞的模样,两者都一阵好笑。那剑帝城大老爷的心魔,的确太能折腾人了。……「我对道友的大名可敬仰已久,斗胆问一句,道友莫不是那位开辟出九曲天路,从这命河起源中离开的剑客」路上,凰世极随口问道。第一世心魔摇了摇头,一口回绝,「这些事情,以后有机会你问苏奕便是。」凰世极当即不再试探,道,「说起来,还不知道苏道友是否从闭关中醒来,我也有一些事情,还未跟他请教。」第一世心魔只嗯了一声,没有接话。竟是变得罕见的沉默许多。凰世极也不再说什么。直至抵达梧桐天,来到那一株梧桐树上时,却见苏奕、道袍小人、青儿都在打坐。第一世心魔先是凝视了苏奕许久,这才又打量了道袍小人和青儿一番。尤其当看到青儿时,第一世心魔眼神都发生微妙的变化。「道友,不如我们先离去等苏道友醒来后,我们再来也不迟。」凰世极传音。第一世心魔却摇头道:「我留在这里等着就行,你若有事,尽管离开,不必管我。」说着,他一屁股坐在一侧,手撑下巴,看着苏奕陷入沉思。凰世极见此,却犹豫了。「怎么,担心我会害他」第一世心魔头也不抬道。凰世极坦然道,「的确有些不放心。」他早确认第一世心魔的身份,但却不得不提防这样一个心魔,会否趁机对苏奕做一些什么。第一世心魔没有再说什么。凰世极则浑没有离开的意思。两者自始至终都收敛着气息,不曾惊扰苏奕他们打坐静修。不过,一直在打坐的苏奕却悄然睁开了眼睛,道:「我若再不醒来,你是不是会一直赖在这」第一世心魔一拍大腿,忍不住大笑,「知我者,我的转世之身也!」苏奕也笑起来,「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你了。」当初在命运长河上,第一世心魔就选择离开,前往了命运彼岸的前线战场。不曾想,时隔多年后,却又能和对方重逢,对苏奕而言,俨然是莫大的惊喜。见此,凰世极只说了一句「你们先聊」,便转身离开。「这家伙还算识趣,不是那种愚顽不化的人。」第一世心魔评价了一句。换做被其他人听到,非骂第一世心魔狂妄自大不可,毕竟,凰世极乃是天谴者!是天下皆知的主宰人物之一!谁敢这般轻慢地点评凰世极不过,苏奕却清楚,这就是第一世心魔的风格,这世上也从没他不敢评判的人和事。「来来来,喝酒!边喝边聊!」第一世心魔随手一挥,一道结界力量浮现,将他和苏奕笼罩其中,而后取出两壶酒,一壶留给自己,一壶抛给了苏奕。苏奕自不会拒绝。两人就那般对饮起来。第一世心魔谈起了彼岸前线战场的一些事情,也谈起第一世道业力量出现在前线,击溃异域天族的壮举。苏奕则谈起自己这些年在命河起源的一些经历。酒越喝越多。话也越聊越畅快。苏奕也终于得知,三个月后,自己将迎来一场和彼岸各大始祖级道统一决成败的事情。对于第一世这样的安排,苏奕并不抗拒,反倒心生期待,认为本该如此!「若让你和绝世道祖对战,有几成把握」「自忖无敌,但求一败。」「哟嗬,喝了这点酒,就开始说胡话啦」「胡话那是你不懂,于如今的我而言,和绝世道祖对战就像跟你喝酒,喝多少都不会醉,只会嫌酒劲不够烈!」「他娘的,这比喻好啊!那你说说,你若遇到终极境的始祖,又有多少胜算」「这个……」「怎么不敢吹了」「没打过,让我怎么吹」「这倒也是。」……两人越喝越多,皆醉眼迷离。到最后,第一世心魔忽地躺在地上,以肚皮为鼓,一边双手拍打,一边大声唱道:「沧浪之水兮,拿来洗我脚。天上日月兮,摘下做夜宵。漫漫红尘兮,痴缠如女子,投怀让我抱。可恨那天下大道呀,为何我独高徒惹一身寂寥!」醉意含糊的声音中,尽是豪迈。苏奕抱着酒壶,看着第一世心魔,听着这一首音律韵脚皆很古怪,却难掩寂寥之意的歌曲,心中莫名一阵触动。可恨天下大道,为何我独高徒惹一身寂寥这是第一世的心声,还是心魔的醉酒之言第一世心魔在酒醒之后,就离开了。说是要去见一见素婉君和剑帝城那些剑修。苏奕没有强留。可他心情却有些沉重。这次和第一世心魔见面后,他心中一直有着一个挥之不散的感觉——就好像第一世心魔眼下正在做的一切,是为了以后能不留遗憾地和自己道别……这感觉谈不上强烈,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可苏奕清楚,迟早第一世心魔是要消失的。否则,自己就不可能觉醒第一世的全部记忆。哪怕自己可以不要这些,第一世心魔注定也不会答应。第一世心魔离开后。苏奕又和凰世极见了一面。凰世极心中的一些疑惑,也终于得到答案,了解到海眼劫墟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