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传来。是西里尔在吩咐一名战士,决定了二人的去留,“把女的送回提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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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捷门将事情如实禀报了提米斯王。
白天一路奔波,夜里半宿没睡,她被放回城后急急与提米斯王商议了许久。凯亚斯导致的变故突如其来。
据说亚颂尚不曾对提米斯的领土施行任何破坏,而他却在开战前偷袭敌军,不仅破坏战争规则、惹人非议,更关键的是,正值二十五岁血气方刚的年纪,身为王孙,他是最有可能率军与亚颂作战的人!此时他被俘,谁人领兵出战?
阿尔捷门郁郁地叹息一声,最后建议道:“王,为今之计,请派遣使者请求与亚颂谈判。通过谈判让亚颂退兵是最好的结果,赎回王孙的事也可以协商。”
情况稍微坏一点,提米斯的处境都将不堪设想。她尝试着宽慰提米斯王,也是宽慰自己,“亚颂行此不义,正义女神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谈判?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提米斯王心力交瘁,阿尔捷门同样满腹愁思,她皱起眉,沉寂片刻后终是道:“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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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提米斯派使者向亚颂军队请求谈判,亚颂那边很快同意了。反倒是提米斯这边,长老们颇多非议。
提米斯的大多数人都拒绝臣属,抱着必然开战的想法一直在做各种备战工作。听说凯亚斯被俘后,长老们才一致同意进行谈判,前提要求是,谈判必须私下进行,不能在提米斯的公民大会上公开演说。
谈判在三天后进行。
亚颂军中,西里尔在他的营帐里来回度步。明明心烦意乱,为了他身份的缘故,他也必须稳住自己的阵脚保持庄重。从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破绽,只有他来回转悠的举动和状似沉吟的神态,将他的情绪泄露了零星半点。
若是此时有别的战士在他身边,没准会以为他在为无需忧心的提米斯之事忧心忡忡。
也许正是因为眼下的战事无需忧愁——他们自愿臣服那皆大欢喜,若是他们拒绝亚颂的友善,踏平提米斯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的心神都被另一件事扯走捆住了。
为了证明他作为一个优秀将领的清白,我们得声明,他绝非自愿被这职责之外的事套住心神。不管是人的身体还是人的心灵,都不尽由人掌控,尤其是逢着人被爱情击中的时候。
“我真不该把她放回去的!我为什么把她放回去了?!天知晓我这几天都是怎么过来的?”
离开她的声音、形象、离开她,活着的“西里尔”也只是一具因失了她的魔力而失序发狂的空壳!
如果她真是那蛊惑人心的塞壬女妖,如果她的意图就是要他迷失神智、甘愿沉沦,那尽管把他的心魂都夺走好了。假如能够再一次将阿尔捷门拥入怀里,即使她是一只致命的羽箭,他也会为她敞开怀抱!
“你个可怜人啊,你在夜雾飘荡的中宵站立了多少个时辰?不是为了征伐的念想,而是为了那个人,用一双眼睛将提米斯城久久凝望。
“可不是快疯了么,一听说她会是谈判的主要人物就决定亲自参与谈判!还算你保留下了些许理智,特地将谈判的地点改在我们这边,呵,仅剩的那一点理智!瞧瞧你,整个心神都追着她跑!
“为什么偏偏会爱上——不,绝没有!”
他才不会爱上一个提米斯的女人!
可是,可是,一会儿见到她的时候,他真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跪在她面前求她爱他!
“阿尔捷门那,能不能爱我?能不能爱我!不,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西里尔一个人走在营帐里低声自语着,他那天神般俊美的面孔染上一层爱情的忧郁和烦乱,与平日意气风发的模样相去甚远,却更惹人爱怜了。他的贴身卫士掀起帐门走进来,禀报道:“使者团已经到了。”
西里尔眼神骤亮,步伐一转,下意识就想走出营帐赶过去。但他只迈了一步就顿在那里,露出沉吟的的表情。
“你去看住他们。”
他将人打发走后顿在原地,皱起眉,郑重其事地开始思索:“阿尔捷门已经到了,她就在那样近的地方!”
他重新开始度步,略显凌乱的步伐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害了躁郁症的病人。他将手放在心房处,忧郁一扫而空,唇畔的微笑因为含混而显得神秘迷人。
他听到自己的血液过于澎湃地涌动,激情伴随着强有力的心跳在胸腔中动荡,让他目眩神迷。
“克制一点,你这如同暴君一般无行的爱欲!”
“别想让我在她面前屈膝下跪。”
做好面对她的充分准备,才不会在她面前丧失仪态和气概!他必须要缓和一下这汹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