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鸿人高马大且血气方刚,力气比寻常人大上不少,论打架鲜有人是他的对手,以一敌多更不在话下。
自小的骑射武打,师从北燕第一的师傅,亦可说是全天下数一数二的英才——他的二哥黎湛。本就天资出众,加之勤勉练习,更是出类拔萃,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
对方六人,显然没有讲求一对一公平作战的美德,而是六对一,即便如此也不是黎鸿的对手。
其中一人抛出板凳,向陈效凌的方向飞去,黎鸿见状分了神,一手将板凳劈开。
陈效凌其实算准了这条板凳不会砸中自己,倒是气定神闲,一边观战,一边安慰着琵琶姑娘。她相信黎鸿,解决这几个人应当不在话下。
也不知是谁起哄,竟如同观赏斗蛐蛐般,拉着一帮人连连叫好。
见黎鸿分神,肥头公子开始耍阴招,趁其不备拿起瓷盘碎片,向其后颈要害处扎去……陈效凌提前一步看穿了他的阴险意图,手抄起一只螃蟹,向肥头的脑袋砸去,不巧砸中他的眼睛……伤得不重,也让他长个教训。
她踩在肥头公子摊开赘肉的肚子上,怒火中烧,语气发狠:“你敢伤我弟弟,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陈效凌倒是不怕周家,若是黎鸿真有个三长两短,为了平息北燕的怒火,皇上手刃长子,也不是不可能……周家、周贵妃算得了什么。
黎鸿万分嫌恶地提着肥头公子的耳朵,一板一眼道:“不准再靠近这位姑娘一步,赔偿听雨楼的所有损失,还有……立刻滚出去。”
“是是是,都赔,都赔。”
纨绔六人忙求饶,生怕这位活阎王要了他们的命,把一锭金子放在黎鸿他们所在的桌子上,正欲逃跑。
“等等!”陈效凌叫住了他们。
想走,没那么容易。
“谁要你们赔钱,赔桌一模一样的菜!”陈效凌看着被毁得七七八八的菜,忍不住翻白眼,
向店家要来纸笔,写了一份相同的菜单,并附上了住址。
“三天之内,让你的人把饭菜送到这里,亲自登门道歉。”陈效凌此时平心静气,面上毫无波澜。
今日之事,势必会闹大,周贵妃弟弟与北燕七殿下黎鸿在酒楼打架的事,传遍京城是迟早的事情。他们的身份铁定瞒不住,留个住址其实也没什么。
为首的肥头公子捂着眼睛,连连答应,看到纸上的住址,吓得冷汗都要滴下来。
发觉好像得罪了更可怕的人,恨不得跪地求饶,于是赶紧带着人跑了。
“谢过两位公子,小女子无以为报。”琵琶姑娘还未从惊吓中平复,对二人感激涕零。
“路见不平,应当的。”黎湛眉目舒展,冷厉之色刹那间烟消云散,明亮的笑容再度覆上脸颊。
下一刻就皱起了眉头,方才劈开木凳太用力,胳膊后知后觉的开始疼,黎鸿不忍吃痛起来。
见他如此,陈效凌二话不说,拽着他未受伤的胳膊,前去寻医馆。
……
“今日是扎堆生病么,怎得都在排队!”陈效凌带着黎鸿跑了就近的两家医馆,都在排队。
没办法,这已是第三家了,他们不想再折腾了,就没去下一家。等了快有半个时辰,终于到黎鸿看诊了。
黎鸿小心撸起袖子,手背到小臂已经红肿发紫。
“大夫,他这条胳膊还能保住么……”陈效凌甚少见到如此骇人的伤口,不免担心。
“开几服药按时涂抹,很快就能痊愈,夫人不必担心。”大夫头不抬眼不挣,一副安之若素的神情,却道出了陈效凌假扮男子的事实。
陈效凌清了清嗓子,试图缓解尴尬。
“夫人的相公如此好斗,在下方才给他诊了诊脉,发觉他火力有些旺盛,再下又开了服药给他败败火,也免得夫人天天受罪。”大夫一眼就看出这伤打斗所致。心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安生,前面刚有几个被打得哭爹喊娘的,转头又来一个。
黎鸿闻言当即低下头,面颊上顷刻间涌上一抹薄红,热意蔓延到耳根。
陈效凌没听明白大夫话中的深意,不明就里地道谢。
他们从听雨楼出来时,已是天色渐晚。
此时晚霞失色,夜幕笼罩天宇。离酉时大概还有多半个时辰,赶回去绰绰有余。
……
夜色昏暗时,街上依旧热闹。夜市高楼映烛红,酒楼灯火通明,酒肆传出的划拳声此起彼伏。行人结伴,熙来攘往,流览夜晚御街那独一无二的尘嚣。
一盏盏大红灯笼,映得长街归人,不思休憩。
陈效凌并没有逛夜市的心情,加快脚步向王府走去。直觉告诉她,黎湛应当已经发现她不在府中。
她揉了揉太阳穴:不会的,此时离黎湛回府应当还有一段时间。况且她只是一个嫁过来的摆设,黎湛怎会关心她的去向。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