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依旧对林也身份存疑,但由于情况紧急,她也怕自己一个人搞不定,便礼貌要求林也把身份证原件扣押在前台。
林也一字未反驳,快速从钱包里抽出证件。
到了楼上,经理长久地摁门铃,“姜小姐?姜小姐请您开一下门……姜小姐?!”
屋内没人应声,经理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让开。”林也沉声说。
经理看出他要踹门,急急地挡在他面前,“这不行,得叫开锁师傅——”
话音未落,“咔哒”一声,门开了。
头戴贝雷帽,穿杏色长款羽绒服和雪地靴的女孩子乖乖巧巧地站在门内。
高烧让她意识混沌,无感也不清明,却还是弯唇对外面的人说:“不好意思,真的麻烦了。”
钝哑的嗓音,软软的语调,懂事得让人心疼。
林也绕过经理,抬手握住姜颂的手腕,“去医院。”
姜颂仰起头,视线聚焦在年轻男人那张冷峻面容上,很莫名地,鼻子一酸。
从昨天压抑到今天,一直没掉下来的泪,忽然决堤。
林也脑中铮的一声,像是一直以来越绷越紧的琴弦,毫无预兆地断了。
握住她小臂的手掌微微收力,他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另一手指尖刮掉女孩粉白脸颊上的泪串。
总也刮不完,密密匝匝的,一颗颗都似砸在他的身体里。
年轻男人的骄矜,伪装的淡漠,刻意拉开的距离,一瞬间,都被这场泪雨浇得溃不成军。
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
此刻,林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别再让她哭了。
“自己能走吗?”他轻声问。
姜颂没应声,用力吸了下鼻子,整张脸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红桃。
林也俯身,将她拦腰抱起。
姜颂身体腾空,两只滚烫的小手十指交错,攀在他的脖颈上。
沙哑的嗓音委屈万分地哭诉,“哥哥,我难受。”
林也的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用力搅了一下。
他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轻哄道:“再忍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车钥匙呢?”他问。
姜颂耳朵里好像被塞了海绵,隔了好几秒才茫然听清,指尖绵软地指了指卧室方向,“抽屉里。”
“好。”
林也把她放在客厅沙发上,动作轻得不像话,又怕她误会似的,耐心解释道:“我去拿钥匙,很快。”
经理站在门口,分明看出两人是情侣,有些拿不准要不要进去。
林也偏头对她说:“麻烦帮我看一下。”
“嗯嗯好。”经理守在沙发边。
她看见面前茶几上那些可堪摆满半个货架的药盒,咋舌之余又蹙眉,药可不能乱吃。
姜颂的房间是紫色系的少女风,除了床铺没打理,整个房间非常整洁。
林也凭直觉拉开了书桌抽屉,一眼瞧见放在里面的车钥匙。
避免冒犯姜颂的隐私,他拿起钥匙就要关上抽屉。
动作太急,一张A4纸反而被他指尖带出一角。
林也目光下落,遽然一滞。
那是一张培训班宣传单,上面印的模特正是他本人。
这张单子被保管得很好,一点褶皱都没有,像是新的。
唯一有些脱色的地方,是模特身上的彩墨,特别是照片上他垂在身侧的左手,墨色微晕,像是曾被人用柔软指腹轻轻摩挲过很多遍。
林也重重吸进一口气。
他真是一个混蛋,他想。
林也开车带姜颂去了离松风小区最近的三甲医院。
挂的是急诊号,林也把姜颂抱进诊疗室,医生看了眼昏睡不醒的病人,眉头紧皱:“怎么这样了才来医院?”
量体温,40.3度。
医生问:“在家里量过体温吗?”
高烧时间过久,身体机能是会被烧坏的。
“我、不知道。”林也说。
医生看了他一眼,“吃过什么药吗?”
林也在医生的注视下艰难开口,“不太清楚。”
医生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是病人家属?”
林也没有迟疑,颔首。
医生把键盘敲得趴啦响,嘀咕道:“家属还一问三不知……”
医生先是开了注射的退烧药,等烧降下去后又开了许多检查单,紧接着又是开药,安排病房。
那些药很多都有安眠成分,姜颂中途醒了一次,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
那人见她醒了,身子前倾,温声问:“好点了吗?想不想喝水?”
姜颂动了动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