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触电般转过头,背对着他给詹雪打电话。
然而打了两通,都没人接。
姜颂攥着手机,一时进退维谷。
林也站在半开的木门前抽烟,微垂着头,像是在看面前地砖缝隙里长出的杂草。
余光却和一米开外的那个纤薄身影,撕不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颂好像长高了一些,也更瘦了。
她穿紫色衬衫长裙,下摆到小腿肚,配一双白色中帮帆布鞋,银白色细腰带扣到最后一格还是松的。
头发也比以前长,不变的是没染发,墨黑的发色在阳光下泛出光泽。
她站在路边,像一株迎风招摇的紫罗兰。
美丽,而伶仃。
多久没这么近距离地好好看过她了?
四年?
这些天,综艺录制,私下见面,场合和气氛都不对。
要么客套官方,要么剑拔弩张。
这些,都不是林也预期的。
分手之后的这几年里,清醒时,醉酒时,沉睡时……自发的也好,无意识的也好,他想过很多次,倘若有天和她再见面,会是什么场景。
想的多,一次也没见过。
姜颂就像一簇最耀眼的烟火,在他的世界里,绽放后随即熄灭。
留给他一片漆黑夜空。
黑暗并不难捱。
难的是,他曾见过璀璨。
胖白劝过他好几次,最后发现他沉湎旧情伤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清心寡欲,身边一个异性也没有,零绯闻,零风险。
指间传来灼痛,林也垂眸,才发现烟身上缀了一长截白色烟灰,火星子已经烧到了末端。
詹雪不接电话,姜颂救助无门,总不能一直在这儿站着——要是身后没那人,或许还另说。
她左右看了眼,准备往来时的路走一段。
刚有挪脚的趋势,身后那人忽然出声,“你找詹雪,她在里头。”
平直的叙述,表明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姜颂的来意。
可他硬是把姜颂晾在路边待不住了,才出声提醒。
姜颂僵了一下,没搭腔。
听着木门又呻|吟似的发出声音,她才转过身。
落后林也好一段路,不至于跟丢的距离,穿过前院,又在屋子里七弯八拐,最后见他掀开帘子弓身进了一间屋子。
姜颂:“……”
她停下步子,继续给詹雪打电话。
依旧是恼人的忙音。
身后忽然有人笑起来,“颂颂,你来了啊?!”
姜颂转头,詹雪一身奢牌时尚造型,几步跑过来搂住她。
姜颂往后退了一步,右腿膝盖承受不住詹雪的重量,她皱了下眉。
詹雪察觉出不对,头往后仰了一下,“怎么了这是?”
“没事。”姜颂把她从身上扒拉下来,回头看了眼那道并不隔音的门帘,她放低声音问,“你还约了其他人?”
詹雪听出端倪,“你看见也哥了?”
姜颂心一沉,顿时一脑门的官司,满脸都是“你怎么想的”的神情。
“我以为你跟也哥是过去式了……”詹雪眼露狐疑,这会儿才后知后觉,今天这局攒得有点儿不对。
她也学着姜颂,拉低声音说:“我听贤芳姨说,你来连城录综艺,刚好我这几年和也哥挺熟的。他不是当导师吗?请吃饭肯定请你们俩,让他多照应你。”
“……”
姜颂说不出话。
别照应了。
再照应,她下期铁定卷铺盖回苏城。
詹雪见她不说话,追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姜颂更回答不了。
她闷声,“算了……”
算什么?
这饭吃是不吃?
姜颂没个决断。
后头脚步声起,姜颂头皮一麻。
詹雪眼见着白底大红花的门帘被撩起,林也微微躬身,一张白瓷无暇的俊朗脸庞露出来,他神色淡淡,“还吃吗?”
他穿的T恤是宽松款,领口偏大,微一倾身,平直的锁骨便露出一截,脖颈上一条玫瑰金的细链子,重心垂落,在锁骨之间的凹陷处来回荡了两下。
詹雪一愣,脑海中瞬间想到上个月给一个首饰品牌拍广告照,她无论怎么搔首弄姿,摄影师都不满意,嘴里一再强调“不经意的性|感”。
现在一看,林也不就是?
詹雪是林也的铁杆粉丝。她被偶像的美□□|惑,约他一次不容易,生怕下次还要等半年,忙不迭地答:“吃!当然吃啊!”
詹雪偷偷扯了下姜颂的腰带。
姜颂昨晚把话说的那么洒脱,要是这个时候走了,岂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