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主子,两人恨不得扑上去抓花老嬷嬷的脸。 连管家也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去观察姜囡的反应。 却见女人眼睛都未眨一下。 自从打定主意佛系养生后,老嬷嬷的话就完全激不起姜囡的情绪波动,她更多的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前半句——如果是真的,倒有些麻烦。 不过,她是不信老嬷嬷话里的准确性,估计受伤是真,但远没有断腿那般厉害,否则林府不会遣一个下人过来。 再者,便宜继子虽然属于熊孩子属性,看似大大咧咧,但实际并不蠢笨,几次与人打架也留有余手,没道理这次就马失前蹄。 如此想着,姜囡便有了对策,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院外突然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你这奴才满口胡言,分明是他自己摔倒跌断腿,关小爷何事!” 风打着圈儿,扬起路边的野草,身着乌袍的少年不顾丫鬟阻拦,像头小牛犊似的冲进来,他朝地上的老嬷嬷怒目而视,随即想到什么,转头死死瞪着姜囡,仿佛她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人。 姜囡:“……” 传说中的睁眼瞎? 不用多想,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姜囡的便宜继子,陆彧。 少年总角年岁,乌发在头顶扎成小髻,系着飘逸的红绳,眼睛圆溜溜的,嘴巴噘得比油壶都高,活似一棵青涩的小树苗。 只是小树苗个头矮小,身量略单薄,那张养尊处优的白嫩脸蛋上,更是印着两个鸡子大小的淤青,于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就变成了故作凶狠的张牙舞爪。 姜囡有些想笑。 可不可说,她好像看到了某种保护动物。 殊不知,陆彧快要气死了。 早间,他教训了故意找茬的死敌,毫无疑问,最后赢的人是他,而且因为经常打架,他很快便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谁知傍晚刚从国子监回来,就听说了林家上门的消息。 急性子的少年哪里能忍? 登时火冒三丈,大骂林大头卑鄙,明明是自己技不如人,不引以为耻罢了,居然还背后偷偷告诉家中长辈,早知如此,他当时就应该多踹几脚! 越想越是憋火,等再从孙嬷嬷那里得知林家人去了明璃堂,陆彧更是直接连姜囡也讨厌上。 外人都道陆将军娶了个好继室,这个继室管着中馈,养育继子,哪怕继子一次次在外惹祸,她也无怨无悔帮其善后,久而久之,原身的名声蒸蒸日上,而陆彧本就差的名声愈发雪上加霜。 这一点,少年或许没有察觉。 可他自幼丧母的经历,加之与父聚少离多,父子关系冷淡,尚且年幼的小树苗直面风吹雨打、人情冷暖,心思难免敏感了些。 他只知道,那个女人每次嘴上说着为他好,但眼神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她不喜欢他。 所以他也不要喜欢她。 陆彧眼眶发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狠声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污蔑小爷!” “老奴贱命一条,自然比不得主子们尊贵,”老嬷嬷态度不卑不亢,“不过这些话却非老奴瞎掰扯,而是顾少爷的同窗所指认,故而老奴的主家有所疑惑,派老奴过来问个答案。” 大庭广众之下,目睹两人打架的国子监学子不在少数,只要有意询问,总能找到一二。 见她似乎有理有据,陆彧有些相信了,然想起那些污蔑自己的同窗,又耷拉下嘴角,仰着下巴,傲慢道:“哼,既如此,你回去让林大头等着,小爷不会放过他!” 这赤/裸/裸的威胁……姜囡有些头疼,她早该料到,熊孩子是不会老实的。 而且,是不是太单蠢了点? 另一边,陆彧的表现却正中老嬷嬷下怀。 她看向姜囡,做出为难的样子:“倘若顾夫人也是如此看法,那老奴现下就回去回复夫人。” 说着,再次磕了一头,起身告退。 只是这次,她不过才迈出第二步,身后便响起姜囡平淡的声音:“等等。” 那一刻,谁也没有注意到,背对着众人的老嬷嬷露出一丝得意,反观陆彧,在姜囡开口之时,脸色就如同烤糊的羊肉串——黑到掉渣。 想到过往几次的遭遇,少年气得大声嚷嚷:“你不准道歉!” 姜囡挑了挑眉:“谁说我要道歉了?” “赔礼也不行!” 姜囡懒得搭理傻子,她施施然望向管家,突然问道:“阿彧的伤势,大夫怎么说?” 管家一愣,险些被问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