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箱子里确实装着几本画画用的本子,但更多的还是零碎的画纸。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本存折、一个封皮上满是灰的日记本以及些许衣物。
等周老板离开后,挂件给出了她下一步的指引。
“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试试还原出这里的‘真实’吧。”
简单来说,就是运用侧写,还原出诱导灾厄发生的真相。
“可黄姑娘的死因不是已经弄清楚了么,还需要还原出什么?”
“不一样的,”挂件在该发挥作用的时候很是正经。
“空有一个结果不能算作‘真实’。真正的‘真实’,是它本身。”
掺入因果,方能见它真形。
高寒闭上双眼。
恍惚间,她仿佛走进了一个虚幻之境。里面皆不真实,又皆是真实。
在今天上午与鱼贩的交谈中,鱼贩说“她克死了全家”,其他人提及这位黄姑娘也是避之不及。
“她被不少人视作不祥而遭受了歧视。”
她以在宾馆中做帮工为生,画本很劣质,没有钱买专业的画具。
“她生活拮据,将某个带浴缸的破旧房间作为小小的住所。”
可她为什么自杀?她又受了欺负?她遭到的,一定是堪称凌‖辱的某种行为。
她哭了,流出两行血泪。
她为什么哭?
那个箱子为什么只有画纸而没有笔?
……她的“画笔”去哪了?
情景愈发清晰。
“好了,现在你是‘小黄’了。”
五年前秋天的某个下午,泚湖的鱼贴好了膘,陆陆续续开始上市。
那天的天空一定布满了阴云,没有多少光。寒风瑟瑟,枯黄的枫叶乱舞。正是在这时,一个面色蜡黄嘴唇发乌的姑娘来到了鱼摊前。
她的衣服还是很多年前买的,穿在身上都小了一号。衣袖的边角被磨破,黑黑的,是长久帮忙擦楼梯和仓库留下的痕迹。
头发上都是油。很凌乱,扎头发用的是最便宜的发圈。
她开口,用当地的方言怯怯地说:
“我买鱼……”
“啥?说大声点。”正剁着鱼的鱼贩没能从呼呼风声中听清她的话。
“我说……我买鱼!”尽自己所能用最大音量说完这句话后,她局促不安地拽紧了衣角。
鱼贩一眼都没分给她,自顾自用大嗓门喊道:
“买什么鱼?买几条?带够钱了没有?可别给你称好以了后,你再像上次那样掏出个皱皱巴巴的几毛钱来糊弄。”
字里行间是毫不掩饰的轻视和为难。
小黄慌了,从脖子到脸都涨得通红。她临时被吓忘了周老板到底交代了什么,支支吾吾地说不好话。
“买……买……”
“买什么啊到底?”
“买……买鱼,买鱼。”
“不买别在这里碍事!”
说完,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扫把星一个还整天在街上转悠,真晦气。”
不光是他,在镇里不少人眼里看来,小黄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父亲早早地成了劳改犯,母亲是个泼妇,整天喝了酒就站在家门口骂街,爷爷是偷盗打架的老手。这样的一家子活该出了一个丧门星一样的小黄,竟生生把那三个人全都克死过去了。
还指望那样的一家人能留下什么有好基因好品德的孩子?做梦。不说别的,单说外貌就邋邋遢遢的,小尖脸三白眼,惹人不待见。
被无故咒骂的小黄无措地站在那里,左脚和右脚都要拧到一起去。
“我不是扫把星……”
“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在心里骂完还不够,他又嫌恶地瞥了她一眼。平日里面相和善的一个人,露出凶相竟也是如此难看。
正值青春期的黄姑娘,就这样被那一眼的眼神所刺激到了。
她一反那懦弱的姿态,愤怒道:
“我不是扫把星!”
周围人受到了这一声的惊吓,纷纷投来或好奇或讶异的看热闹的目光。
眼瞅着四方都有人来看这里的洋相,烦的不行的鱼贩放下刀,用掌心大力拍她的肩膀催她远离。小黄被拍得踉跄了几下,而另一位顾客的到来迫使他急匆匆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在鱼贩赶忙去捞鱼的时候,黄姑娘抖抖索索抓着衣角,再次鼓起勇气大喊了一句:
“我不是扫把星!”
这一句,她甚至喊得破了音。
那受了歧视的姑娘伸出手去拽鱼贩的胳膊。鱼贩的手一个不稳,那刚捞上来的不知名的黑鱼就从网里跳出掉在了地上。那鱼使劲儿摆动着尾巴,滑溜溜的,想抓都抓不到。
中年男人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