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
石榴正要回身讥笑,不意对方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她腿一软歪了半边身子,满脸痛苦地抱膝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张牙舞爪想吓退她们的燕敏愣住了,准备和她们拼了的环卿也怔住了。
“姐姐……”小姑娘眨巴着眼睛。
明明瞧着是弱柳扶风的女流,怎么忽地有这般大的力气!
女子抿嘴笑了笑,轻声道:“学过些武艺傍身,只是一对十数人,委实也艰难了些……我没有把握。”
然而待明胜三人匆匆赶来时,只见到满庭院躺满了痛苦呜咽着的宫女,那位陈姓的宫女抬眸望着她们,呼吸微微有些碎乱,身后坠了个亦步亦趋的小尾巴,一副震撼又膜拜的样子。
柳芳睁大了眼睛,眼神瞪向她在里头安插的眼线。她只是想保着那陈姑娘别伤了脸误了圣眷,可万万没有让人明着插手啊!
眼线缩了缩脖子,摇头示意不是她帮忙干的。
蕴因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下意识解释道:“许是她们好几日没吃上饭了,个个都没什么力气,怎么一推就摔倒了……”她看见了柳芳腰间佩戴的符文,明白这是有品秩的女官:“姑姑,这事当真不是我挑起来的。”话里话外都是她们这群人欺负人后又碰瓷的意思。
一边失了魂的环卿见着了袁得力,也明白过来这几日都是贵人身边伺候的,忙点头道:“姑姑和公公们明鉴,是她们先上门来欺负人的!”
袁得力的眼神不可置信地在蕴因身上停留一会儿,移到那脸肿得老高的小宫女身上时,才勉强说服了自己。
嗯,的确,她们三个一看就是……受害者。
这一路走过来,不用师父提点,他也明白了陛下派他们过来是为了护着谁的。
当即强撑起义愤填膺的心情,道:“岂有此理,皇城之内怎能由他们肆意妄为!走,去陛下面前,给你们做主!”
柳芳默默地扫了一眼地上到现在都还爬不起来的宫女们,心中腹诽不已。
她怎么瞧着,需要做主的另有其人?
……
日头渐渐升上来了,赏花的贵人们移步至园中的凉亭里小憩。
周瀛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阖目静听枝头鸟鸣声,思绪一时有些跑远了。
杨家一脉根系甚隆,当任家主又治家不严,但凡沾亲带故的都能狐假虎威欺行霸市,百姓们对此颇有怨言。他一路南下回京,被他听到的事迹便数不胜数,不提祖孙间的嫌隙,他早晚也是得对杨家人下手的。
太皇太后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自打他回宫第二日便让杨家人使劲了手段想哄他开心,只是收效甚微。
原本司寝宫女一事,他也没准备收用,却没想到,被送上来的人里头有陈蕴因。
那个他一看侧影就能认出来的女子。
不同于心潮翻涌的天子,此刻的太皇太后坐在石凳上捧着茶盏,一口一口怡然地喝着茶。
此番,倒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原还担心怀述那小子胡乱臆测圣心,如今一看,他倒是聪明得紧。
太皇太后心里满意,脸上的笑意也不自觉地深了一些。
假山那头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蓦地睁开眼睛,便见柳芳几人带着三名宫女折返,面上的神情俱都有些怪异。
柳芳快步行至太皇太后身边,低声耳语几句。
太皇太后扶着她的手站起来,端凝严肃的目光扫在三个宫女身上,冷哼道:“宫规森严,你三人竟敢聚集十几名宫女斗殴,如此滋生事端,简直放肆!来人,将这几个不安分的宫女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环卿本瑟瑟发抖着,一听这话忽地怒从心来。本就活不长了,最后几日还要缠绵病榻不成?
“太皇太后明鉴,实在是那些人欺人太甚,你瞧奴婢的脸,都被她们打成什么样子了!”她扬起脸,破罐破摔地哭诉。
老妇人见了她那张高肿的脸,一时也是无言,倒没认出来这位也是混在那批司寝宫女里的奇人。
“你们二人也是?”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语调有些漫不经心。
蕴因一听就攥紧了手心,也不愿让旁人瞧出她从前与周瀛的羁绊,缓缓抬起了头。
面容姣好的宫女颊腮粉红,一双眸子清凌凌的,除却暑热天气混战过后有些香汗淋漓,呼吸起伏外,并无旁的不妥之处。
美人儿开口,嗓音也是娇滴滴的:“太皇太后娘娘,陛下,奴婢并未受伤,却并非因她们手下留情,而是奴婢从前学过些武艺傍身的缘故。”
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老妇人的神情却变得惊诧。
“你……你不是昨夜服侍皇帝的那个司寝宫女吗?”似乎是刚刚才发现这件事。
环卿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因疼痛嘶地一声放了下来。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