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的朝臣都清理掉。
使得洛逐风忠心耿耿的为乾王卖了十年命,最后却还是落了个通敌的下场。
洛菀夕知道凭她自己想要救出洛逐风几乎是不可能的,可不到最后一刻,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她到郢都府喊冤。
去梁璋府上,请他顾念这么多年洛逐风都支持他做太子的份上替他说几句话。
她甚至去找了梁浅的母亲,以她自己主动离开梁浅为由,请她帮洛逐风吹几句枕边风……
她求了所有她能求的,她不能求的人,唯独……
没有去求过梁浅。
大概,她也不知道梁浅已经回到了郢都。
他们不期而遇是在一个雪天。
她刚到傅臣相的府上求告过傅若璇的爹傅冲,想请他帮忙搭救一下洛逐风。
她听说从前在朝堂上,洛逐风和傅冲的关系很好,本以为傅冲多少会顾念些旧情,出一些力,可谁知道她在府上等了一天,不要说见到傅冲了,就连一口水都没等到。
都说人走茶凉,世态炎凉,可有时候人还没走,茶便已经凉了。
从傅冲府上出来,天上正下着大雪,南方很少有这样的雪天,洛菀夕没有雇车,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单薄。
她所有的积蓄都拿去替洛逐风打点关系了,身上仅剩的银钱也只够她日常的吃喝。
大雪纷飞,刺骨寒冷。
她拉紧自己的衣领,抵着风雪走在路上,眼前的路看不清,街上走动的人也很少。
她艰难的踏雪而行,忽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慧默,她一下来就脱下了自己的皮毛斗篷给洛菀夕披上。
洛菀夕的眼被雪迷住了,一时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就感觉周身被一阵温暖包围了。
慧默一面替她掸去头上身上的雪,一面心疼落泪的对她道:“王妃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下这么大的雪,出门好歹也该雇辆车啊,身上穿的这么单薄,受了凉可怎么好?”
洛菀夕听出慧默的声音,抬头向她看去,一时间似乎忘记了天上还下着雪,身子也还冷的发抖,只顾欣喜的拉着她的手道:“怎么是你?慧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慧默心疼自己,她反倒宽慰起了她说,“怎么一见面就哭了?看来慧默姐姐是真的很想我啊。”
说着,她伸手抱住了慧默,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继续安慰她说:“难得下这么大的雪,我走走路,赏赏雪挺好的呀,你不必心疼我,我没事的,我能照顾好自己,你放心。”
她说的倒是轻描淡写,慧默却见她嘴唇都冻的发紫了,她抹着眼泪放开洛菀夕,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让她到车上去躲躲雪。
洛菀夕看了一眼马车的形制,知道慧默这个级别的差使,是不可能坐这么好的马车的,许是怕遇见那个人,她拒绝了。
她对慧默笑着说:“不用了,这里离通奏院挺近的,我走两步就到了,这雪下挺大的,你走吧,不用管我。”
她说着连身上的斗篷都要解还给慧默,慧默在车下与她推让,眼看就要让不过了。
这时,车窗的帘子被掀开,一个熟悉声音清清冷冷的从车内传了出来,“为什么不上车?怕什么?怕孤吃了你?”
听见声音,洛菀夕推让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她紧抿着唇缓缓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透过窗帘掀起的一角,她的目光正好和梁浅对上。
数月不见,再度相见,只觉……恍若隔世。
他冷峻的面孔看上去清瘦了些,但突出的棱角却显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愈发内敛了。
洛菀夕与他相视片刻,从嘴角向他露出丝浅浅笑容,又正过身,面朝向他,客气疏离的行了一礼道:“殿下别来无恙。”
梁浅目光缓缓落在她的身上,神情平静的近乎冷酷,“别来无恙,是啊,或许只有你觉得跟孤一别还可以无恙。”
洛菀夕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窘然的垂着头站在一旁不知该接什么话好。
梁浅又淡淡的对她道:“上车吧,孤送你一程。”
洛菀夕抬头看他,张了张嘴,应该是想拒绝,但梁浅却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抢先打断她说:“总不至于是真的怕孤吃了你吧?”
冷哼一声,他又道:“放心吧,孤对你没有胃口。孤只是有件事想跟你说,是关于洛将军的,你若想听就上车吧,若不想听……”
他说着,又扫了一眼她冻的苍白的脸,喉咙哽了哽,忽然垂下眼睑,看也不看她的冷冷说了句,“孤也没有兴趣管你究竟是想冻死还是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