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夫神情复杂,良久,才长叹一声,说:“我本来应该很早就回师门的,只可惜师门不存在,我就只能回老家,我们几个师兄弟,也是奉了师命下山,能跟你们一起并肩作战,是我这一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鹿姥爷神色复杂,就这么盯着低着头的顾大夫,良久,才说:“我就知道,你一直不忿于你师妹的事情。”
顾大夫霍得抬起头,沉声说道:“我没有!那是我师妹的选择,我尊重她的选择,这样的话以后你还是不要再说为好!”
鹿姥爷沉默良久,低声说:“那你以后是什么打算?就一直窝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县城吗?”
顾大夫环顾四周,认真的说:“石头,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在这里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事情,如果你透露出去,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离开。”
鹿姥爷,名字叫做石广生,跟顾大夫当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解放之后,石广生一直在部队工作,而顾大夫,却毅然离开部队,行踪飘忽不定,但是,顾大夫当年在战场上不仅是一员骁将,更是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活人无数,救了很多人的命。
顾骁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茶壶茶碗,看到石广生站在桌前,笑着说:“爷爷,这是刚泡好的茶叶。”
顾大夫轻轻地嗯了一声,对石广生说:“这是我的孙子,医学院的学生,顾骁,这位是我早些年认识的一位故人,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遇见,你喊他石爷爷就行。”
顾骁喊了一声石爷爷好,石广生
摸了摸口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门匆忙,没有带什么东西,见面礼后面再补上,牛鼻子,你先给我外孙看看,我这外孙呀,早产,天生体弱,找了很多大夫看过,说他是个早夭的命,我可是不信命的,但凡是打听到哪里有名医,就带着去看,折腾了好几年,真是心累!”
顾大夫对着鹿鸣招了招手,刚才顾大夫跟石广生说话的声音都很低,鹿鸣坐的又远,没怎么听清楚,这会看到姥爷对他招手,就从木质长椅上下来,走到桌子前。
顾骁把鹿鸣抱到椅子上,然后把顾骁的右手牵着放到脉枕上,顾大夫评脉之后,沉吟良久,说:“老伙计,孩子确实是先天体弱,如果不治疗,真不好说,针灸配着汤药,慢慢调理,总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现在,我上了岁数,力有不逮,下针的话有些困难,我孙子倒是能行,可他再过几天假期结束就要回校,时间上来不及。”
只要是能给孩子治病,这些困难都不叫困难,石广生就问:“顾骁在哪里读书?”
顾骁就回道:“在京城的医科大学。”
石广生就说:“这个好办,我来这里干休所是因为早些年我曾经被下放到这里,对这里有些感情,我在京城有住所,我这几天带着孩子回京城,还得麻烦顾骁能帮我们好好的治疗。”
顾大夫点头,能这样最好了,就对顾骁说:“你来诊一下脉,我跟你详细的说一说后面要怎么治疗。”
顾骁却说:“我喊欢颜过来也试一下。”
顾大夫不由得笑了起来,说:“行,你去把
欢颜喊过来,这可是个好机会。”
石广生对鹿鸣嘴里的欢颜挺感兴趣的,知道是这家里的孙女,一个长得好看,性格也好的小姑娘,还很喜欢看书,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跟着顾大夫学习医术的。
顾骁去顾母的房间里找顾欢颜,顾大夫就对石广生说:“欢颜是我的小徒弟,也算是我的关门弟子,我开这个诊所就是为了这个孩子,日后呀,我这一身医术就着落在这两个孩子身上,也算是能对得起我的师门了。”
石广生心里难过,当初,顾大夫顾怀年师兄弟几人,奉了师命下山抗倭,谁知道那些倭寇竟然派了一支小队,摸上山门,屠了留守师门的师父师兄。
顾怀年他们得了信回去之后,只看到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道观,受伤的师父被师兄藏在后院的一个密室里面,等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只吊着一口气,把师门的事情给顾怀年说了之后,就溘然长逝。
顾怀年把师门的传承藏好,怀着一腔的仇恨重新回到战场,这些事情,曾经的战友石广生自然是清楚,解放之后,顾怀年想要重振师门,可是,已经是今非昔比,很多条件不具备,顾怀年只能是一边等待时机,一边治病救人,曾经在京城的一个药堂坐诊,因为心直口快得罪了人,顾怀年靠着曾经的那些人情,从京城出来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过。
欢颜被顾骁牵着手进了药房,看到鹿鸣跟石广生,微微的一愣。
鹿鸣看到欢颜,开心的跑过来,笑嘻嘻的牵着欢颜的手,对欢颜说:“欢颜,这是我的姥爷,我
姥爷带着我过来看病。”
欢颜自然是知道鹿鸣先天不足之症,只是医不叩门,她也不能说什么,不过看鹿鸣的样子,知道家里人应该是对他非常的呵护,没想到竟然到门上求医。
顾怀年对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