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沉吐出的那声“甜”。
清甜的梨汁在唇齿间漫开,戚凤箫只觉唇瓣微麻。
正想回他一句,便见长风进来禀报:“公子,陈太医来了,已到院外。”
戚凤箫放下银叉,往外看,正好看见陈樾风尘仆仆提着医箱走进院门。
宋玉光也侧身,面朝脚步声的方向:“嗯,快请进来。”
说话间,陈樾已三步并作两步上了石阶:“璋华,我找到法子替你治眼睛了!”
说完看到戚凤箫,含笑致意:“嫂夫人安好。”
没等进门,便被宋玉光起身拦住,拉住他手臂:“走,去书房。”
“行,够狠心,我为了你奔波数日,衣袍都来不及换,就赶来你这里,连杯茶都舍不得让我先喝一口!”陈樾语气颇有些骂骂咧咧,面上却是带着笑。
“长风,上茶。”宋玉光随口吩咐。
戚凤箫起身,手扶门扇,望着两人的背影,眸光微闪。
她能看出陈太医的喜悦,是不是陈太医这回有很大的把握能帮世子医治眼睛?
扶在门扇上的指尖微微泛白,戚凤箫心中有期待有挣扎,复杂的情绪纠缠心口。
世子的眼睛若能治好,乃大晋百姓之福,可等他能看见,她便再没有理由戴着面纱。
到时,即便戚凤笙没找回来,伯夫人也不会让她再留在侯府的。
不知怎的,一想到他眼睛治好的一日,便是她不得不离开的一日,戚凤箫心口便似猛地被针扎了一下。
将茶水送进书房,长风动作麻利关上门扇,守在廊下。
金灿灿的日光斜切入窗,将书案照得发亮。
陈樾放下医箱,冲宋玉光道:“这回我有九成把握,已向圣上禀明,这些时日我便住在侯府,定要把你眼睛治好,扬我妙手回春的盛名。”
他面上有倦色,语气却是意气风发。
说完,他细细品一口茶,等着宋玉光面上露出惊喜。
谁知,这厮仍是雷打不动的淡然。
“此事不急,我让长风把寒苑收拾一番,今日你便住进寒苑。”宋玉光小臂撑在书案上,面朝他,语气郑重,“我急着找你来,是为另一桩事。”
“嗯?”陈樾动作一顿,放下茶盏,“什么事能比替你治眼睛还急?”
宋玉光摩挲着拇指上的青玉扳指,缓缓道:“有人给你嫂嫂偷偷下避子药,我想让你帮忙找到剩下的药,把人揪出来。”
“我没听错吧?这样简单的事,你随便找一位郎中都能做到,还需要等我回来,亲自出手?”陈樾摆摆手,“杀鸡焉用牛刀?我不干。”
他侧过身去,双腿交叠而坐,姿态散漫。
“这样的阴私,岂能让外人知晓。”宋玉光也不瞒他,直截了当道,“况且,下避子药的缘由不足为外人道,我不妨先与你交个底,你嫂嫂并非真正的戚家嫡女,而是被伯府胁迫冒充的。”
闻言,陈樾猛然回眸,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好半晌,他才明白宋玉光的用意。
伯府为稳住婚事,以庶女冒充嫡女,却不想让庶女有孕,才让人下避子药。
而宋玉光明知人是假的,也已猜到是何人下的药,却要他来把证据坐实,甚至想将错就错,把现在的这位假的世子夫人留下。
“先去寒苑安顿,明日忙完岁苑的事,再治眼睛不迟。”宋玉光拍拍陈樾的肩,长身玉立,面朝窗外。
他不想让那傻姑娘一直蒙在鼓里,更不想让伯府以为侯府是他们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宋玉光和陈樾谈事,戚凤箫便从他书架上找书看。
她看得认真,直到翠浓进来点灯,她才意识到天色渐暗。
“箫箫在做什么?”宋玉光迈开长腿进来,袍摆微动,身姿卓然。
戚凤箫放下书卷,朝他身后望望,没看到人,轻问:“陈太医呢?时辰不早,可要吩咐摆膳。”
“嗯,我已吩咐过了。”宋玉光循声走到戚凤箫身侧,长指自然落在她肩膀上。
指尖似有似无触碰到她颈侧细腻的肌肤,脑中浮现出书案上扣着的,看到一半的书卷。
他的世子夫人倒是肯用功,宋玉光莞尔,继续道:“陈樾去寒苑落脚,有小厮招呼,明日再过来。”
刚从外头进来,他指尖有一丝被浓秋浸过的凉意,触到戚凤箫颈侧时,戚凤箫心神一颤。
微凉轻痒的感受,令她心口不由自主揪紧。
翠浓已悄然退下去,静谧的屋内有种莫名缠绵的气氛流淌。
戚凤箫稍稍侧首,不着痕迹避开他指尖微凉的碰触,顺势同他说起明日之事:“说到明日,我正好有件事,想请世子示下。玉莹妹妹日日跟着母亲学理家,我也想跟着学学本事,已让她与母亲说过,母亲也同意了。若世子爷应允,往后我便每日早上过去给母亲请安,约莫午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