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什么时辰了?”
“巳正已过。”宋玉光欣赏着镜中佳人慌乱的神情,弯唇道,“我已派人替你向母亲告假,你今日不去,母亲只会欢喜。”
不用猜,戚凤箫也知他告假的缘由是什么。
可她不能不去,拿账册她还想拿去问问玉莹呢。
戚凤箫推开她,顾不上用早膳,拉着翠浓,逃也似的往外走。
“要不还是奴婢随少夫人去?”陶嬷嬷看看翠浓手里拿着锦盒,忍不住开口。
她亲眼看到,那锦盒里放着笙小姐嫁妆铺子的账册。
戚凤箫看不懂其中关窍,可她若要拿去给侯夫人看,保准露馅,陶嬷嬷眼皮直跳。
“我说了,只要翠浓陪我去。”戚凤箫心中正萦着火气,无处发泄,对陶嬷嬷说话的语气便有些不善,“还是嬷嬷想倚老卖老,替我做主?”
宋玉光还在廊庑下站着,陶嬷嬷哪里敢?
想到昨夜屋里久久不歇的动静,以及戚凤箫那堪称红颜祸水的嗓音,陶嬷嬷心内暗咒,果然是狐狸精,得宠便张狂。
可她能如何?笙小姐回来之前,她决不能再出错。
陶嬷嬷噗通一声跪下来,扇了自己一巴掌,向戚凤箫告罪:“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多嘴,还请少夫人莫要气坏身子。”
“起来吧。”戚凤箫自知方才的无名火很没道理。
且陶嬷嬷是看着戚凤笙长大的老人,她如今的身份,也不能看着陶嬷嬷打自己而无动于衷。
乘船渡过鉴湖,到达对岸。
竟迎面遇上宋玉莹和乌嬷嬷。
“戚姐姐?”宋玉莹看看翠浓手中锦盒,疑惑问,“戚姐姐要去正院么?可大哥不是让人去伯娘那里告假了么?说戚姐姐昨夜看账册看得太晚,今日特意想让戚姐姐多睡一会儿?”
宋玉光派人是这么说的?
戚凤箫望望宋玉莹,再望望乌嬷嬷,两人神情各异,一个单纯茫然,一个欣慰忍笑。
再看看乌嬷嬷手中提着的食盒,戚凤箫立时明了,看账册的借口骗得了宋玉莹,却骗不了侯夫人和乌嬷嬷这样的人精。
谁会大半夜看账册?
“少夫人,这是夫人特意吩咐奴婢准备的,少夫人切勿太过操劳,多多调养身子才是。”乌嬷嬷意有所指,语气温善。
“多谢乌嬷嬷。”戚凤箫接过食盒,冲乌嬷嬷笑,“还请嬷嬷代我谢谢母亲体恤。”
戚凤箫没执意去正院,而是让宋玉莹陪她游湖。
两人坐在船舱里,吹着清凉湖风,周遭皆是花草树木清爽的气息。
戚凤箫肚子饿得咕噜噜叫,打开食盒,闻到鸡汤独有的浓郁香气。
果然,被侯夫人猜到了。
她面颊微红,却没拒绝美味的鸡汤。
“戚姐姐没用早膳么?”宋玉莹疑惑问。
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告了假,怎的还急急忙忙往正院赶,连早膳也顾不上吃。
见戚凤箫吃得面颊微红,鼻尖沁出细汗,很香的模样,宋玉莹好奇问:“昨夜戚姐姐看的什么账册,竟看到夜半方歇?我若像戚姐姐这般刻苦,我阿娘就不必为我担忧了。”
鲜美的汤汁,软烂的鸡肉入腹,戚凤箫胃里舒服多了。
听到宋玉莹的话,她暗自庆幸,幸而今日带了账册,否则她该如何圆过去?
于是,她侧身,打开锦盒,把锦盒中的几本账册拿出来,递给宋玉莹。
“玉莹,我从前心思从未放在这些上,昨日在正院险些闹出笑话,这才知道用功。”戚凤箫翻开最上面的账册道,“这些皆是我嫁妆铺子的账册,往常都是嬷嬷在替我管着,昨夜我细细看过,总觉哪里不对,却看不出来。玉莹,你比我懂得多,可否替我瞧瞧?”
“戚姐姐可别妄自菲薄,你若放心,我便替你瞧瞧罢了。”宋玉莹并不推辞。
倒不是觉得比戚凤箫懂得多,而是听说这些嫁妆铺子之前是陶嬷嬷在替戚凤箫管,她直觉一定有猫腻。
或许是因为那是伯府的老奴,戚姐姐不好亲自处置,所以借她的嘴说出来?
宋玉莹越想越觉得是,为了不耽误戚凤箫的正事,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
锦盒里还有一张小算盘,宋玉莹拨得劈啪作响。
泛舟湖上,算珠相碰的声音盖过鸟鸣,戚凤箫望着湖面上一圈圈涟漪,微微失神。
她想起宋玉光的话,想起昨夜。
昨夜,他表现得不好吗?戚凤箫下意识轻咬唇瓣,她很难违心说一句不好。
唯一不好的,大抵是,他并非她真正的夫君,也不会长久得只属于她。
难怪余嬷嬷曾说,找夫君定要找身子精壮强健的,当时她还反驳余嬷嬷,精壮强健的不会早夭,可是力气也大,万一一言不合打起来,打不过怎么办?
当时余嬷嬷只笑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