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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修筠的父亲乃是云城富商,此番他是第一次随爹爹出门历练。

日前才与王家公子谈完生意,将近年关,他以为父亲会径直赶路回云城陪阿娘。

岂料,昨夜父亲忽而说,要带他来当年遇到阿娘的地方看看。

原本他们打算在前头岔路上停下,去山上走走。

没想到,会有人从山上滚下来,还拦住他们的去路。

他自小便知,阿娘是从一处山坡上滚下来,被爹爹捡到救下的。

阿娘滚落时,磕到后脑,抢救及时,保住一命,可好些事都记不得了。

甚至连全名也不记得,只记得曾有人唤她“晴娘”,这些年,爹爹便一直这么唤阿娘,希望阿娘有一日能记起什么,找到过去的亲人。

只是,十余年过去,也没能如愿。

爹爹遍寻名医,请了最好的郎中,郎中说若是阿娘看到过去熟悉的人或事物,受到刺激,或许才能想起来。

可梁家没有在京城为官的亲眷,能力有限,爹爹每回路过京城附近,都会来这里,却从未碰到什么人寻亲。

这会子,看到戚凤箫,梁修筠心中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感,或许,是因她眉眼生得像阿娘?

他不太确定。

寒风中,梁仁掀起帘帷,躬身朝外望。

一眼便瞧见神情错愕的戚凤箫。

即便戚凤箫看起来有些狼狈,可梁仁可她一眼,便骤然忆起当年初遇晴娘的情景。

梁仁跳下马车,任风吹动氅衣,眼睛盯着戚凤箫,声音略微发颤,又透着些许小心:“姑娘,敢问令慈姓甚名谁?”

与晴娘成亲前,郎中便私下告诉过他,晴娘生产过,应当有个孩儿。

这些年,他也曾找过那孩子,只是不知是男是女,无异于大海捞针。

望着眼前与晴娘有七八分像的眉眼,梁仁几乎抑制不住心中期待,她会不会就是晴娘的女儿?

他这话问得莫名,戚凤箫隐隐猜测,他可能见过她娘,只是不太确定,她不想随意将阿娘的名讳告诉一个陌生男子。

于是,她冲梁仁福身道:“不瞒大官人,我娘十多年前便已离世,今日我与嬷嬷来到此地,便是为了祭拜我阿娘。”

斯人已逝,姓甚名谁便不足为外人道。

梁仁听懂她的用意,微微颔首,目光不着痕迹掠过路边丢弃的香烛。

虽对戚凤箫的回答不满意,他却未追问,而是命后头过来的家仆把余嬷嬷扶到马车上去。

请戚凤箫上车时,他状似无意感叹:“方才犬子唐突,还望见谅,实在是姑娘样貌与我家夫人十分相似,犬子以为你与晴娘有亲。”

晴娘?戚凤箫微微愣神,停下脚步,朝马车里望。

正好瞧见余嬷嬷扯开帘帷,望着梁仁,讶然问:“梁大官人说的晴娘,芳名莫不是唤作冷晴柔?”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梁仁命镖师继续赶路,梁修筠跟着,他则带着戚凤箫和余嬷嬷一道去最近镇子里的医馆。

听郎中说没伤到骨头,戚凤箫总算松了口气。

梁仁待她们态度和善,他的夫人当年也是从山上滚下来的,他虽说不清楚他夫人芳名,戚凤箫却猜测那极有可能是她娘冷氏。

否则,哪有这样巧的事?

她是猜测,余嬷嬷却是笃定:“是小姐,一定是小姐!箫箫,我们随梁大官人去云城吧,你娘一定在云城!”

都说母女连心,或许是她与阿娘分别太久,对阿娘一丝印象也无,所以戚凤箫心里并无特别的直觉。

原本就答应余嬷嬷,要南下寻阿娘,眼下梁大官人口中的晴娘极有可能是她娘,戚凤箫没理由不去看看。

她侧眸望向梁仁,语气少了几分疏离戒备:“不知方不方便?”

“姑娘不必客气,你若真是晴娘的女儿,往后便也是我梁某的女儿。”梁仁态度亲切和善,说完便吩咐人把喂好的马牵来,她们一道去追梁修筠。

云城距京城千里之遥,马车紧赶慢赶,到云城地界时,也已过了小年。

忠勇侯府,宋玉光坐在书案后翻阅卷宗。

长风叩叩门,快步进来,从袖中抽出一封密信,递至宋玉光面前:“公子,云城密信。”

宋玉光长指微顿。

须臾,他合起卷宗,撕开密信上的火漆印。

她已平安到达云城,宋玉光长指潇洒地弹了一下纸笺,微微弯起唇角,面部冷峻的棱角也变得缓和。

收到信会晚一两日,想必这会子,箫箫已与她阿娘相认了?

把母女相认作为聘礼,也不知她欢不欢喜。

书案侧摆着火盆,宋玉光将看完的密信丢到烧红的火炭上,盯着漫卷的火光,慢条斯理问:“翠浓可送出去了?”

长风颔首:“送出去了,属下特意敲打过,且那牙婆年轻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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