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意已经渐浓,枯树发了新芽,昭陵的桃花已经有了鼓包的现象。
植树节那天下午学校组织了一次植树活动,全校人员都在紫薇山集合,每个班都领了任务,两个人一小组,秘香曾暗自期盼着,希望可以和陈沫分到一组,可最后名单下来时,他的旁边写着莫子琪的名字。
苏可可小道消息听来的,说莫子琪早就跟生活委员打好了招呼,分组的时候希望能把她跟陈沫放一组。
班上很多人都知道莫子琪的心思,有些人当然乐得从中牵线。
在一些人看来,陈沫犹如那雪山高峰上的一朵花,多的是人想将他采摘下来。
虽然陈沫拒绝过莫子琪很多次,但她就是越挫越勇,秘香有时候也会希望上天可以怜悯一下这个勇敢的姑娘,可真的看到他俩站在一起说说笑笑时,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秘香说:“她也没做错什么,每个人都有追求喜欢的人的权利。”
苏可可嗅了嗅鼻子,笑道:“怎么酸酸的。”
秘香一哽,作势要捶她,两人闹作一团,苏可可故意跑到陈沫身边推了把,就这么撞上了秘香。
苏可可边跑边说:“陈沫,好人一生平安。”
秘香:“……”
陈沫扶着秘香的手站稳,笑说:“苏可可又做了什么事让你要挥拳头。”
秘香摸了下鼻子,声音嗡嗡:“秘密。”她看到在一旁的莫子琪,笑了笑,“你们忙,我也得去找我的搭档干活了。”
秘香的记忆里关于陈沫的片段并不多,却好似占据了她青春的大部分。
她曾以为陈沫是一座难以攀登的高峰,站在山脚抬头看时只觉得迷雾重重,如今走到半山腰才发现,迷雾散去还有千万屏障阻隔着。
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走到你身边呢?
秘香好几次看向他的身影,明明那么近,却就是没有办法走过去。
那天下午,全校学生在紫薇山解散回家,几个同行的朋友说要一起去嗦粉,回头喊陈沫的时候才发现人不在。
曾卓奇说:“他啊,刚和莫子琪走了。”
“啊?为什么啊?”苏可可问。
“好像是莫子琪去还工具的时候摔了一跤,路都没法走,陈沫送她。”曾卓奇剃掉鞋上的泥,三月的土又湿又滑,秘香也摔了好几次,突然福至心灵,心里酸酸的。
你看,这样的小计俩不止她会用。
她有时候很烦陈沫是一个烂好人,可偏偏,不管是她还是莫子琪,都很会抓住这一点去利用。
那几天莫子琪仿佛复刻了去年冬天秘香走过的路,因为摔伤了,使唤陈沫的时候也格外顺口。
她也不会让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无非就是下课帮忙打水,值日帮忙擦黑板,他要去小超市就再让他带点小零食上来,每一次她都会笑得很甜,然后说谢谢。
苏可可说,莫子琪那种笑容简直就是直男杀手,对比了当时特别火的女团某成员,啧啧佩服:“每一个角度都是训练过的,你以为啊。”
秘香一头扎在单词本里,26个字母任意组合却怎么也凑不出一个她认识的单词,苏可可还在耳边吧啦吧啦,她平静地说着:“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呢?
她有资格去要求什么吗?她唯一能要求的就是自己。
与其跟他告白被拒绝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不如披着朋友的外衣来日方长。
秘香一直以为自己把这份感情藏得很好,被莫子琪戳穿的那一天才觉得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那是周四第二节英语晚自习课,小组帮扶重新分了组,莫子琪主动跟老师报名要跟陈沫一组,班上有几声哄闹,她一副清者自清的样子跟老师说理由,老师竟然同意了。
秘香仍旧是刘珏的帮扶对象,搬着凳子坐到他那里去的时候,仍然会忍不住去偷看陈沫。
每一次,只看那一眼很快就滑过,而后再看,再滑过……
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她已经很熟练了。
突然,对上了莫子琪的视线,她竖着课本半遮脸,只露出一双弯月眼对她笑。
那不是挑衅,那更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而得逞的眼神。
秘香低下头,跟刘珏说:“抽背吧。”
放学后,秘香的课桌旁站了个人,莫子琪笑着说:“秘香,我俩聊聊吧。”
秘香暗暗握紧拳头,苏可可说:“干嘛,你俩有小秘密啊?”
莫子琪点头:“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
秘香起身说:“好,去五楼吧,那里没人。”
灯影绰绰的校园,香樟树郁郁葱葱,五楼的走廊有半边被锁住了,那是学校的机房。
两个女生并排站着,春夜的风泛冷,让秘香想起年前跟陈沫推着小电驴走回家的那个冬夜,冷飕飕的,心头却温热。
此刻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