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魔界多所大型休闲娱乐设施的实际所有者,罗诺威·罗斯贝特财大气粗,作东宴请挽救了华尔特游乐园的巴比鲁斯师生,从伴手礼、豪华酒店到顶级宴席应有尽有,舆论宣传同样一点没落下。
被感谢对象之一,纳贝流士·卡鲁耶格倒是丝毫没客气,反正免费,就点了罗斯贝特酒店最高档的红酒来佐餐。
他本是将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的恶魔,用餐时保持安静才是习惯。但鉴于刚才有学生在房间内捣乱,他和希奇洛没能探讨太多关于白天发生的恐怖袭击,只各自粗略翻看过魔关署呈报来的资料。
两人打算用餐时再详细讨论。
等侍酒师斟好两杯酒液后恭敬离开,卡鲁耶格先捏起高脚杯。殷红液体触碰过双唇,奇异的果香自舌尖弥漫在口腔中,紧接着与冰凉醇厚一并滚过喉头。
第一滴酒液划过食管时,他听见了玻璃敲击的声响。
清脆,明晰。
希奇洛正摘口笼,下放和举杯的动作俱在敲击声落下后一顿,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同时看向声响来源的露台——
窗帘半掩,明亮的一线灯火下,带兜帽的黑影露出唇边隐隐绰绰的笑意。
换做是别人,比如正在楼下闹腾的学生,一番遭遇战之后又在窗外看到莫名其妙出现的影子,大概已经被吓得尖叫起来。两位成年恶魔反倒是松了口气。卡鲁耶格放下酒杯,起身去打开玻璃门的锁扣。
对方踏入房间,解开飞行斗篷。他顺手接过来整理好,将漆黑的长斗篷挂上衣架。
“两位夜安,冒昧打扰了。”
“好久不见海拉。”
“新发型很好看呢希奇洛。”
她对迎过来打招呼的好友笑。
海拉斗篷下是一套纤薄的正装,长裙垂在脚边。鞋子与服饰相配,是一双并不适用于长途飞行的高跟皮鞋。
半是为了表达自己冒昧打扰的歉意,半是逗弄友人,她故作夸张地提了裙摆来行礼。
卡鲁耶格从衣架边返回时,便看见月白裙摆花一样散开,拨落过她细蕊样的指尖。
他捉住海拉松开布料的手。
时值初夏,魔界中昼夜温差仍是很大。海拉的衣服与他身上这套同出自奢侈品牌阿库曼尼,在这种多变季节中依旧会为主人保持舒适体感。
她没带手套,又在夜风中浸泡了多时,女性的指骨不知不觉就已经冷彻。
默默将那只修长,可比起他仍小些的手包得更紧,卡鲁耶格牵着人往餐桌旁去。
尽管对葛雷西亚·海拉的突然驾到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今天的事移交给你们处理了?”
海拉向帮她搬了把椅子来的希奇洛道过谢,叹气回答:“警备局需要迅速结案平息舆论,追查六指众也一直是我们的事。”
“你们这边有魔关的资料吗?”
她右手还被卡鲁耶格捏着,因此便抬起左手揉了揉耳廓:“我白天还在主持学会,接到消息后立刻飞过来了,路上稍微听了些情况。”
等希奇洛拿过就丢在一旁的文件夹递过来,她便挣了挣握着自己的那只,双手接过来翻开浏览。
“还要多亏了罗诺威大人,及时转移焦点,没让关于魔兽的讨论再发酵,不然处理恐慌带来的影响又是一件麻烦。”
补充了一句,海拉不再开口。熟知她“工作优先”,另外两人也不多话,默默捡起餐具继续,等她了解完情况再说。
希奇洛转念想到海拉刚结束上一场工作,大概还没吃晚餐,打算从餐车上再盛点过来,正要行动,却先见卡鲁耶格随手铲了一叉子蔬菜送到女性唇边。后者专心读魔关署调查来的报告,也不看他,只微微偏一偏脸把食物咬走。
卡鲁耶格并不全心全意投喂,收回餐具依旧用自己的餐,不过偶尔才往身旁递一叉子。在不知第三还是第四次时,他端着餐叉冲好友皱眉:“你笑什么?”
没意识到自己正笑着的恶魔习惯性摸了摸受伤侧的嘴角,片刻后回答:“只是没想到,学生时代没能看到的场景会在现在发生呢。”
“哈?”
没有领会到好友的意思,卡鲁耶格也懒得再问,转而端了酒杯欲饮。海拉扫过一遍资料和报告书,把关键记在心里,掩上后放在膝头,和刚刚接受喂食一样凑近他的腕子。
男人伸展了手臂把酒杯端远:“你还要工作。”
“就一口。”
作为家中备受宠爱的独女,海拉自小锦衣玉食,但经过严苛教育,她更习惯自己去争取所欲,极少采用撒娇作为手段。
只有在卡鲁耶格面前,她不介意偶尔娇气一下。
知道自己严词拒绝,她绝对就会乖乖呆着,但被恳求的一方还是无可奈何,又把酒杯拿了回来。
海拉一贯守信,就着他的手小酌一口便拉起餐巾一角掖掖嘴唇,夸赞起两位教师:“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