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姜越知的目光一点点垂了下去。 脑海里过电影一样的把这些年看过的悲惨剧情都回顾了一个遍,可她似乎缺乏共情能力,最后只能凭借着戏精的本能,硬逼着自己当个称职的演员。 她没干过这种事,却意外的发现自己演起来似乎得心应手。 毕生的演技在她重新抬起头来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那些积聚许久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了地上,和着灰尘晕染开来。 她清楚地明白几分钟后,如果不改变原文的情节,她就彻底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了。 “你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爸爸!” 姜越知嗅了嗅鼻子,一副故作坚强的凛然模样,一只手还在无人注意的身侧狠狠的拧了自己一下,双眼如同开了闸的水库一般决堤,大颗大颗的泪珠争先恐后的滚落下来。 她泣不成声的哭诉着旁边少年的悲惨,“爸爸呀,你看看他,这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你看看那皮肤白的,被绳子一捆都能留下深红色的印痕,他病恹恹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心疼,你怎么忍心去绑架这么一个可怜的娃啊,咱不能这样啊,咱不能干这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姜越知的一番骚操作让姜三彻底震惊了,他显然没料到自己这个木头一样,脑子一向少根筋的女儿今天突然就中了邪,善心大爆炸。 “你...你...你...” 他震惊的合不拢嘴,思维有一瞬间的停滞,一个“你”字僵持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姜越知这是闹什么幺蛾子。 “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能遭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姜越知戏演的正起劲儿,神态语气都拿捏的恰到好处,期间还不忘抽空偷偷瞄了沈最一眼,见他正目光冷漠的睨着这场闹剧,毫无波澜的盯着她,于是再接再厉,拖沓着双膝上前两步,伸手攥住姜三的裤腿,一边哭一边摇晃。 “爸爸,收手吧,求求你了,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呀!” 最后这句话她刻意的提高了音量,喊完之后就见姜三虎躯一震,如梦初醒般的抬起一脚就踹在了姜越知的肩膀上。 “嘭”的一声,这一脚力道不轻,踹的姜越知应声后仰,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姜小三,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鬼上身了吧,老子挣来的钱你哪一次吃的少了,今天在这儿给老子添晦气,等老子干完这一票,就他妈的把你卖进魅影去,死累赘,跟你那个妈一样,果然是个赔钱货!” 说着,姜三也不管旁边崔大友的阻拦,一把推开他,上前又踢了姜越知的肚子一脚,啐了一口,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绳子,径直走向了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的沈最。 崔大友其实就是跟着姜三来混口汤喝的,胆子并没有那么大,见父女俩突然闹成了这样,他也是一脸懵逼,进退两难。 被姜三大力推开后,不敢再上前,只能缩到一边茫然的看着。 姜越知忍着剧痛,暗骂自己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大亏,但她也知道现在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于是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冲到已经走到沈最旁边的姜三身前。 她一下子重新扑倒在地,双手死死的扯住姜三的裤腿,由于用力过猛,差点就把他身上那条土黄色的工装裤直接给拽下来。 场面有那么0.01秒的尴尬。 “爸爸,爸爸,你别这样,你放了他吧,放了他吧,他这种弱不禁风的人怎么能经得起你们这样的壮汉这么折腾啊!!” 这话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想笑,好在胸口被踹的那脚痛感足够强烈。 “他又没有做坏事,爸爸,你回头吧,再错下去会把你自己和崔叔都搭进去的,他爸是西京首富,怎么可能任你吧摆布,一旦警察来了,你想跑都跑不了了,我已经没有妈妈了,虽然你对我不好,可我也不想再失去爸爸了。” 姜越知没有去看旁边的沈最,即使那道目光中的审视几乎强烈到如芒刺背,她的视线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力求一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爸爸,求求你了,收手吧!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这么执迷不悟的错下去了,我不能看着你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呀!” 姜三对自己的女儿应该是毫无感情,姜越知知道自己的凄惨可怜换不来他的半点恻隐之心。 但不重要,重要的是旁边的沈最。 此时此刻,她脸上一道一道混合着泥土的泪痕像极了马戏团里的小丑,和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毫无关系。 丑就丑吧,她又不相亲,形象哪有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