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知勉强下床,去上了个厕所。 然后扶着墙走到洗手池旁洗了把脸,用毛巾擦干净水渍,突然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她愣住了。 镜子里的人湿漉且苍白,嘴唇没有一丁点的血色,发丝凌乱的被人用一根皮筋拢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眼睛和脸颊的红肿早已褪去,那些油腻腻的污渍也已经被清理干净,乌发高鼻,眸光潋滟。 姜越知茫然的后退一步,两条白皙修长的腿跃然镜中。 这是...... 她自己?! 她偏头侧眸去瞟镜中自己的耳后靠下的位置,两颗上下并排的朱砂痣,鲜艳刺目。 姜越知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很确定,这个人不是姜小三,不是长得跟她自己很像,而真真切切的就是她自己,且不说耳后那独属于她的特别印记,就单单这张与她共度十八年的面孔再熟悉不过,她日日镜中相见,绝没有错认的可能。 所以,她不仅仅是魂穿。 而是真真切切的到了这个世界。 洗手间里的百叶窗被风吹的叮咚作响,雨珠透过敞开的窗子飘进来。 有脚步声打断她的思绪。 沈最走进来,站在了她身后的门边,两个人的视线隔着镜面碰撞。 姜越知眼中的震惊和茫然还没来得及掩盖,就已经被他瞬间捕捉到。 沈最没说话,视线落在她身上有些肆无忌惮的直白,下午刚刚离开这会儿又回来,他们两个人相顾无言,各怀心思。 姜越知的状态比中午好了一点,双眼小鹿一样的纯净没有杂质,乖巧无害,她还是有点不太习惯被他这样看着。 也许是岔开话题,又或者是潜意识里对这件事情的纠结,她想了想开口问道:“沈最,是谁给我换的衣服,擦得身?” 沈最笑了笑,收回打量的目光,“当然是护士,不然你以为是谁?姜越知,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期待?” 姜越知翻了个白眼把毛巾放好,转身推开他回到床上,心中扑腾乱跳的频率稍稍缓和,她不想被他看出任何端倪。 “别上床躺着了,咱俩这点皮外伤没必要浪费人家的医疗资源,起来穿衣服,带你回家。”沈最随手扔在床上一个包装袋,里面有衣服的一角滑落出来。 “你买的?”姜越知伸手拿过那包衣服,发现里面什么都有,从里到外,从上到下。 连尺码都完全合适。 她的脸不经意的就红了。 沈最漫不经心的拉过旁边一把椅子坐下,随手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怎么,你觉得我很闲?还是你觉得我现在这副尊容,很适合出门逛街?” 姜越知松了一口气,伸进袋子的手里摸着内衣那滑润的小小布料,腹诽如果这东西是他买的,拿自己真有可能会一脑袋撞墙碰死。 沈最睨着床上明显松了一口气的人,扯了扯唇角,嗓调懒洋洋的补充道:“不过尺码是我给的。” 姜越知的血液瞬间上涌,暗骂一声:“臭流氓!” 沈最挑眉,无所谓的耸耸肩,“抱歉,我这个人就是有这种本事,眼睛自带测量尺。” 姜越知懒得跟他争辩,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抱着衣服跳下床,跑进了洗手间,从里面“嘭”的一声将门甩上。 *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老管家替他们拉开后车门,恭敬的候在一边。 姜越知觉得这老头挺有意思的,从见面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对沈最身边突然多了她这么个累赘感到好奇或者惊讶。 她顺从的跟在沈最身后坐上车,并对老管家说了声谢谢。 老管家朝她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一句话。 “这是沈家的管家,你以后可以叫他周叔,沈家人大部分都生活在老宅,但我不喜欢那,一大家子人,闹哄哄的,地方还远,所以除了逢年过节或者是重要场合,我并不会回去。”沈最安安静静讲话的时候气场太盛,和他在逼仄的车厢里并排坐在一起压力很大。 让人很难不有一种聆听圣旨的窒息感。 她突然觉得,不是很难理解,他明明小小年纪,为什么会成为沈家真正的当家人了。 他认认真真跟自己讲话,搞得她也气急败坏不起来,毕竟小命攥在人家手里,该装还是得装。 “沈最,你在烂尾楼的时候说,沈万国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姜越知斟酌着字眼,她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敏感,生怕触碰到他的某些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