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办公桌,台式电脑旁边放着一盆小型绿萝,一个人正伏在桌案上刷刷记录着数据。
“迦楼罗,你家里又来人了!”
一道响亮的女声穿透整个办公区域,传到了她面前。
桌子上的人这时才停下手上的工作,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道了声谢,向门口走去。
“怎么回事?”等到迦楼罗完全出去,办公室几个人迅速凑到一起。
“……这个月第几次了?”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来讨债的。”
“说什么讨债这么难听……”其中有个资历略年长的女人制止了他们私下的讨论,“家里来要钱的吧。”
“……但是吧……怎么总来呢?她不会不给家里钱吧?”
一个唯唯诺诺的实习生轻轻说道。
但马上又被另一道更洪亮的声音掩盖:“一看就是两边都有问题,没沟通好,天天到公司大门口来像什么样子?!”
“好了好了,都回去。”还是那个年长的女人,“听说今天上面派人下来考察,你们都给我警醒着点。”
“上面?是多大的官?”
有几个新来的缠着那个女人,“李姐,你就透露点儿呗!”
……
迦楼罗慢慢走到门口那两个穿着大红大绿的一男一女就瘫坐在公司楼下的花坛边,两手撑在地面不停上下拍打,样子看起来又可怜又好笑。
迦楼罗刚从合同回到现实不过一月,他们就不知道哪来的消息,时不时来闹上一通。
这样的情形放在遗以往她可能会愤怒无措,但对如今的她来说,不过是平淡生活里偶然的脱轨,甚至还觉得有点戏剧性的无厘头喜感。
“不孝女啊!要饿死她爹妈!!”
门外毫无形象哭嚎的就,就是迦楼罗名义上的爹妈。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对夫妇满心满眼里都只有他们那个宝贝儿子,挖空心思要榨干了自己这个养女的所有利用价值。
她因这对夫妇的不孕被收养,也被多年后成功孕育一子的他们嫌弃。
小学时杂物房的床垫,赶时间才能吃得上的剩菜剩饭,还有初中寄宿起从来没有过的生活费……
迦楼罗是个佛系的人,佛系到给人一根筋的感觉,也便这么“不动声色”地在这种环境中慢慢长大。
但她一向看得清局势,总想着满十八岁脱离了这个家庭也让双方都累得干净。
没想到这对夫妇用心教育出来的儿子彻底成不了器,而迦楼罗高考结束后仅仅学校的奖励金额就是一大笔收入。
这对夫妇从此找到了新的方式,去讨还他们自以为这些年在她身上花费的心血和金钱。
迦楼罗大学期间学费用的是学校的贷款,所有空余的时间都需要靠兼职来赚取生活费,以及每个月往那个所谓的家里,打入给他们固定的费用。
美其名曰还债。
那对夫妻开始不想着和她划清关系了。
虽然她知道这些转过去的钱都给了他们高中辍学的儿子买房买车,但迦楼罗心里终归有一杆秤。
她虽然面上看着予取予求,抛却这些年的责骂嫌弃,这对夫妇在一定程度上还是给予了她一些帮助……
所以她随着心中的这杆秤,伴随着一个个金额的归还,在彻底计算脱离这个家庭的时间。
正如她不动声色、毫不反驳的转账,时间一到,迦楼罗自然会用自己的“一根筋”去彻底踹远这对夫妇。
她向来是这样的人,不管是从前被人说懦弱,还是现在被人说心狠。
她只是她。
只走着自己为自己定的道路。
这些既定的路直到她的养母癌症住院,不去想其他的路子,他们对他的吸血却开到最大。
学校闹,寝室闹,就为了让她退学去嫁一个所谓他们为她选定的良人。
好收取高价聘礼。
说是为了一次性还清恩情。
当时迦楼罗懒懒地想……什么年代了……
具体细节不可推,反正她最终因此进入了合同。
愿望就是治好她那个养母。
现在从合同中出来后,这两个人在迦楼罗眼中就是陌路人。
她觉得,恩情该是还完的时候了。
冷冷的看着再次在门口闹的两人,她知道自己养父母舍不得自己这个下金蛋的,那又如何?
前几天她刚好在办一些事儿,现在刚好可以一起将这些事儿都解决了。
在迦楼罗距离那对夫妇还剩四五米的时候,她的电话响起。
“喂?过来吧。”
她声音响起不过三四秒,一辆车就在她前面停下,从上面下来六七个彪形大汉,这群胳膊上画满纹身的大汉把两个在地上哭的人也吓坏了,满嘴的唾骂和哭号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