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才反复找了两遍,始终没有找到尚斌的名字。 原因很简单,尚斌这次压根就没有申报。 王德才有些纳闷:不应该啊,按理说,每次刚入职不久、对各种潜规则一无所知的新人,都会积极尝试申报各类项目,哪怕是这种限项项目,也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申报。 换做之前,他才不在意哪些人申报,哪些人不申报,反正到最后外推出去的人都是他自己团队的老师。 可是自从跟尚斌结下不解之缘后,王德才就变得有些上头,把自己和尚斌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都看作零和博弈,至今还未尝到甜头。 尚斌为什么不申报呢? 原来,自打成为学院的当红炸子鸡,他经常会被女行政人员搭讪聊天。通过这些“八卦”,他了解到不少王德才的手段。 因此,当尚斌收到工作群发来的普沃市科学基金项目申报文件时,他点开一看是限项项目,马上埋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在尚斌和其他一些了解内情的老师眼里,何必要自己努力一番,去参加一个注定被人恶心的项目外推评审呢。 我让你连恶心到我的机会都不给。 再说,尚斌手头的项目经费已是全院之首,没有必要再去跟其他老师抢这块塞牙肉。 王德才翻看几遍,确实没有尚斌的名字,只得宣布评审会开始。 申报本次项目的老师只有五人,除了王德才团队的陈涛,其他四人都是近两年入职的青椒,他们参加工作以来在各类项目中还未有所斩获,寥寥可数的科研启动经费也被学校迟迟按住不发,可谓釜底抽薪。 答辩评审进行得很快,每位老师讲解+问答不超过15分钟。 陈涛最后一个出场,当他结束答辩时,在场的五名评委心照不宣地在电子评分表上给出了最高分。 所有老师到会议室外回避五分钟后,便回屋听评审组长宣读推选结果。 毫无疑问,陈涛拿到了人工智能学院唯一的外推名额。 “陈老师,祝贺你!”尚斌笑眯眯地走到陈涛面前,随后转向王德才,竖起一个大拇指,“王院长,又是您团队的老师脱颖而出,真了不起!改日一定向您请教怎么培养年轻梯队!” 王德才直接白了尚斌一眼,冷哼一声,拿起保温杯走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尚斌一屁股坐在转椅上,脚下一蹬,面朝窗外的海景。 待在普沃大学近两个月,他算是玩明白了,进了大学任教,如果不站队,所有的资源都跟你无缘。如果没有廖峰帮忙,自己也不加入郝俊老师的团队,自己能不能来普沃大学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没有选择站院长这一队(事实上也没得选),若不是自己实力强劲外加运气好,别说成为学校当红炸子鸡了,可能早就成为学院的边缘人物了。 在资源紧俏的地方,很多事情都会变成零和博弈,自己想要获得正的收益,就只能让对方获得负的收益,然而这种结果又怎会经常发生。 久而久之,人的心态也会发生变化,任何一点吃亏都会转化为对对手的敌意,每天所想的不再是能否获利,而是我过得不好,别人也不可以过得好。 正如囚徒困境中的纳什均衡,双方不可避免地只能选择坦白。 而普沃大学就是一台每天24小时不断制造着囚徒困境的庞大机器,将所有团结、协作和最优的结果无情碾碎。 尚斌抿了一口普洱茶,与刚来时相比,他现在的心态多少有些变化。之前,他觉得只要能够完成考核,留在这里保护苏寒雨就行了。现在,他想要做更多的事情,首先就是要改善目前的人际关系。 毕竟,没有人喜欢在一个考核压力极大又处处被人刁难的环境中工作。 下午的项目评审会中,尚斌亲眼目睹了参加答辩的几位老师的眼神变化—— 从进入会议室时的充满希望,在会议室外焦急等待最终结果的惶恐不安,一直到听完结果之后的怅然若失。 唯一没有发生上述转变的就是陈涛,他自始至终保持一副扑克脸,似乎毫不在意评审结果,又或者是对结果早已了然于胸——与他在求职试讲时的情形如出一辙。 王德才这人刚愎自用,如果没有行政职务,只在学院当教授,为自己团队尽可能争取利益无可厚非。 可做了院长,还是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格局着实不高。 对他人团队的年轻人如此严酷,甚至一点尊严也不予保留,难道能让他多挣五毛钱? 把大部分年轻人的信心击垮、希望击碎,难道学院就能发展起来? 尚斌并不关心学院乃至普沃大学是否能够发展,他只是站在院长的立场,一个正常院长的立场上去看待问题、分析问题。 望着窗外的海景,尚斌继续思忖道: “从此前和这次评审会的种种情况来看,王德才显然与自己结下了梁子,以他的性格,化敌为友是不可能了,就算有可能,自己也实在是被恶心够了。 目前为止,自己走得还算顺利,但是难保这人中间又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这院长是不能再让他当下去了。” 叮! 一条来自懂乎的推送消息打断了尚斌的思考。 他打开平板一看,是一条付费咨询的信息,于是登录了自己的账号——莫老师。 自从与阿纳海姆集团和海润集团签下合同,尚斌已经累计到账200万,并且在未来一年还会陆续进账500万,因此他手头并不缺钱。 之所以仍然设置为单次100第纳尔的付费咨询,只是因为他实在很忙,在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