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棺材里吗?”
余沥沥的意识尚未全部恢复,四肢蜷缩在一起的麻意就已让她无法动弹。
待到视觉逐渐适应了矿洞里昏暗的光线,她才抬头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正如躯体传来的不适感,她所在的洞穴并不宽广,只能堪堪将女孩的半个身躯裹入其中,膝盖骨戳得胸口有些发疼,余沥沥低头看着自己肥大的麻裤以及裸露在半空中的脚趾,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这不是她的身体。
她即使是被地下的虫子啃食掉全部血肉,也不会连骨架都缩小了好几倍,更何况这是一双幼童的手,同她以往见过的小孩都不一样。
这双手上没有父母呵护的娇嫩肌肤,也不可能像普通小女孩一样摘取凤仙花染在指甲盖上臭美,它的掌心被无数重物、鞭子与年龄不相符的劳累一次次划开,又一次次结痂在掌纹上留下痕迹。
余沥沥看着这双又黑又脏的小手,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视线顺着往下看,一条长长的轨道如同迷宫里的引线钻进了木门底下,那是一座相当厚实的木门,左右两扇紧紧地拢合在一起,唯有左侧的门把手上拴着一条粗糙的麻绳。
而那条麻绳的终端正放在余沥沥的脚边
还没等她弄明白这是什么,矿车行驶的声音从远到近打断了她杂乱的思绪。
像是石块的碰撞声,又像是一辆小火车“哐当”回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而后又停在木门前。
或许是沥沥愣着的时间有点久了,木门外的人不耐烦地扯着嗓子大喊道:“莉莉丝,快开门!”
英语?
莉莉丝?
余沥沥一脸状况外的表情,她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漆黑黑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只好凭直觉和身体的本能将脚边的麻绳向外拉。
木门没有看起来那么重,又或许是她这幅看似瘦弱的身体力气却很大,两只手一使力,门就带着尘土和煤烟靠在了一旁。
满载着煤块的矿车后面是一位□□着上身、年纪不大的男孩子,大部分五官被黑炭糊住,只剩下一双棕色眼睛亮的出奇。
“莉莉丝你是不是又睡着了?”
男孩一边缓慢地推着矿车,一边问道。
余沥沥则像极英语课上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她谨慎地点了点头,保持着能不说就绝不开口展现她贫瘠的词汇量和蹩脚的口音。
只见那男孩耸耸肩,表示自己毫不意外,随后又紧接着说,“你可得悠着点,我估摸着今天还有十几趟矿车。”
棕眼男孩的口音很重,但还是能听清英式口音的痕迹,而余沥沥这次点头比上一次要自然许多,她回想起痛苦的上班日常以及永远看不到头的加班时间,脸上十分自然地就露出被生活摧残的疲劳感。
显而易见,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年代,社畜都是可怜的底层生物。
沥沥看着男孩离去的背影,几乎能确认自己穿越到英国的某个煤矿底下,但时间一定是比2023年提前了好多,毕竟这里的人依旧在用人力劳动,而不是现代随处可见的科技和机械化。
何况她还是个童工。
想到这,男孩偏瘦又精壮的躯体浮现在沥沥眼前,他看着年纪不会超过十二岁的样子,却已经干了不少体力活。
肌肉发达却偏瘦,很明显的营养不足,只用一条短裤堪堪遮住隐私部位,说明没有受过教育且贫穷。
沥沥为自己潜意识中的理所当然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穷谁会出现在这又脏又黑的矿洞里呢。
而且工资一定很低。
女孩显然已经非常熟悉矿洞里的工作了,她将麻绳缠绕在右手手臂上方便借力,一边又打量着形形色色的小矿工。
她发现第一个遇见的棕眼男孩已经算条件不错的了,其余的童工们要么是□□,要么是四肢有明显的变形,而且并非全是男性,许多的女童工们也干着同样的工作,却被理所应当认为应该领比男人更少的工资。
他们大多在干活时低头保持沉默,仿佛为了节省体力一般嘴唇紧闭,极个别则是对她进行言语辱骂,“怪胎”、“疯子”之类词可能是他们可悲生活里为数不多的调味剂。
煤矿底下的气温并不寒冷,甚至可以说十分炎热,可原身却穿着带补丁的长袖长裤,这让沥沥怀疑莉莉丝可能是被热晕了过去,但也无法解释她穿过来的缘由。
原本的莉莉丝是去了她那个世界吗?
余沥沥想不清楚,她没有任何原身的记忆,也不知道会在这个乱糟糟的地方呆多久,会不会有一天被拆穿然后当成胡言乱语的女巫给活活烧死...
如果这世界跟原世界相通的话,那她有没有可能在几十年后遇见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呢?
随后沥沥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把情况想得过于乐观。
但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