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场皆是习武之人,耳力都很不错,一张桌子坐着离得也不远,自然都将这话听进了耳朵里。
顾湘原本还因周子舒夸她漂亮而心情不错,此时却被自家主人的话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颜姝“啧啧”两声感叹了句世风日下,摇了摇头,然后伸手给曹蔚宁倒了杯酒,准备找他套套话打听打听消息。曹蔚宁则一脸茫然不知作何反应,恰好看见颜姝给自己倒酒,赶忙像找到救星一般端起酒杯跟她碰杯。
被调戏的当事人周子舒将桌上众人的反应都收入眼底,用比温客行还要更暧昧更流氓的语气对他说:“你先穿了,再说。”
曹蔚宁一口酒呛了出来。
顾湘翻了个白眼,她原本以为周子舒堂堂正正一个痨病鬼叫花子遇上自家这不要脸的主人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现在看来,这俩人简直是一路货色,谁也不比谁差,简直般配至极。大可以从此绑定在一起鬼混,内部相互消耗了,免得出来祸害世人。
颜姝倒是没什么反应,以前周子舒和七爷等人在晋州的那些个风流韵事,十件里有个七八件她都知道,自然不会为此感到意外。
一顿饭吃下来,周子舒和颜姝一唱一和把曹蔚宁肚子里那点消息探了个一清二楚。温客行在旁边看周子舒对曹蔚宁大加赞赏看得眼底冒火,总算等到了两人套完话,立刻就找了个由头把顾湘并曹蔚宁一道打发走了。
可顾湘和曹蔚宁走了,颜姝还不动如山地坐在那里。温客行是想跟周子舒单独相处,但也不可能像打发顾湘那样把颜姝打发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
颜姝想了想,决定不在这里看着这两个人腻腻歪歪了,于是在温客行满意的眼神里同周子舒交代了一下自己出去逛逛,就起身离开了酒楼。
颜姝左右无事,在街上逛了还不到一圈,便见天上飘飘忽忽升起了几盏天灯。颜姝虽然不知道天窗的暗号,但以往曾见过几次天窗的人出任务,看出了这天灯的来历。
因着之前在义庄曾见蝎王用过天窗的醉生梦死,颜姝和周子舒便猜测天窗中大概有人与毒蝎有联系,目的可能是夺取琉璃甲。只是不知天窗这时候出现在岳阳,是不是也为了这件事。
颜姝顺着那天灯一路跟至了城外,恰好撞上了也前来察看的周子舒和温客行。三人交换了各自的信息,一路往五湖碑的方向急行而去。
“□□乃国之重器,不得私藏。晋王这是想造反不成?”三人赶到时正见韩英带着人劫持了高崇手下的弟子,一群人手持□□把高崇和张成岭围了起来。
周子舒一听高崇这话,有些心虚地看了眼颜姝。
颜姝朝他笑了笑:“放心吧,我早知道他手上藏有一批□□。”然后她凑近周子舒,悄声道:“就是不知道他手上有多少。不然你悄悄给我透个底?”
周子舒看出颜姝眼底的戏谑,知道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加之此时外面的情况很是危急,便没理颜姝的玩笑话,继续看着外面的形势。
徒留温客行被颜姝这没头没尾的两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周子舒跟在晋王身边多年,是他手中极为锋利的一把刀,他自然知道晋王的野心,甚至从前是非常欣赏这野心,并且希望自己能跟随晋王成就一番事业的。此时天窗刺客手中的这批□□,铸造和私藏都有他的一份功劳在。而颜姝是站在当今天子那一方的,被政敌当场抓住了自己以前做的一些“不法之事”,周子舒要说一点也不尴尬那是不可能的。
颜姝是真的早就知道了,还是从皇帝那里知道的。
皇帝和晋王相互敌对,分据两地对峙,这样的表面和平已经维持了数年,但私底下两方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对于晋王私造私藏□□事情皇帝心里多少有数,不过碍于晋王久据晋州势力根深蒂固,难以根除,看在颜姝的面子上,若晋王不先起事,皇帝便只做防备,不会先对晋州动手。
三人观望了一会儿,温客行决定自己去引开第一波弩箭,然后周子舒可以趁着□□装填第二批弩箭的空隙去把韩英劫持住,逼迫对方放人。
周子舒拦住他:“弩箭劲急,非人力所能抵抗,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这样多的弩箭之下全身而退。”
温客行知道周子舒是在担心自己,脸上笑意忍也忍不住,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君子死知己,我为你冒这个险又如何?”
颜姝看着他“啧”了一声,这个人真的是随时随地都能孔雀开屏。
开屏对象周子舒却没看温客行,只盯着外面道:“我引箭,你抓人。”他是在赌韩英不会伤害他。
颜姝也知道韩英是因周子舒才进入天窗的,对他很是忠心,也不担心他俩会手上,非常不走心地叮嘱了句小心,就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蒙着面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