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凉气,暗自复盘起来:“暗桩莫名消失、老王爷杳无音讯、城门突然封锁戒严......”
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多巧合!十一心下大骇,转首看向青年,却见贺景恒“嚯”的从腰间抽了刀,目中全是戒备之意,“看来是冲我来的。”
没人能反驳这一点。贺景恒强压翻涌的躁动,迅速在脑海中盘点起来:“吕不为既然敢朝我动手,父王一定也出事了。或许已经被宝岱王挟持控制,要是情况更糟,父王他恐怕!......”
思及父亲弟妹的境况,手掌几乎要将石桌捏碎。
到底是按耐不住,十一快步上前跪道:“主子,来不及了!趁王都的护城军尚未包围府邸,属下护送您出城!”
贺景恒按住眉心,嗓音沉沉地说:“难。”
在防线建好的情况下叛逃出城,不是一个“难”字就能概括的。
贺景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望向十七问:“城门守兵人数几何?”
小十七年纪极轻,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此前从未见过此等阵仗,心中害怕,声音都带上了明显的颤抖:“东、西、南、北四大城门,每一处都至少有千数以上的士兵把守!吕不为另从御都军抽调了四千人,分为小队在城中巡逻,戒备严得不得了!
贺景恒眉头锁得更深。
如果仅是千余守兵,他有把握杀出一条血路。然而,另有几千御都军在城中巡逻,随时可以回撤城门支援,贸然冲击与送死无异。
回想起那夸张的阵仗,十七忍不住咒骂道:“主子从封地只带来了几个亲卫,那群狗贼至于这么防着我们吗?!”
“你给我闭嘴!”十一厉声训斥。
贺景恒自知已然中计,千防万防,却不料吕不为甘愿使辽月四面为敌,也要冒险除掉他们这一脉。玩得好一手釜底抽薪!念及父王弟妹凶多吉少,更觉疲惫至极。
认命一般,贺景恒把刀插回鞘中,摇头道:“万事皆空......吕不为做事向来不留后患,必不会留下父王、木由的性命。我现在私自出城,便是给宝岱王等人送上诛杀我的理由。”
闻言,十一眼中血丝迸张,已然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嘶声询问道:“主子......真的不试一试吗?王廷无南方势力的牵制,您被困在此,以后的日子恐怕万分艰难!”
值此之际,贺景恒望向十一的目光却奇异地柔和下来,缓声道:“先不说这件事情了。”
“还记得我安排的埋伏在城周的死士吗?城门虽然戒严,但排查对女子应当较为宽松。十一,你立即找到阿兰带她出城,邻城会有人接应你们。然后你带着我的手谕,和阿兰前往云理请求外公的庇护。让她先避一避,将来......”
说着说着,贺景恒胸口泛起一阵剧烈的闷痛——将来?他和兰昭儿还有将来吗?两人自此天各一方,一个幽禁为质,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云理,此生再难相见......
指骨被捏得咔咔作响,贺景恒阖上眼睛——无论如何,纵使往后被困一隅孤苦难熬,他也绝对不能让阿兰受苦。
解决一大心事,贺景恒目光转为冷戾,沉声道:“只要没有死,总会有办法的。”
“十七,你和十一同走!快马加鞭前往南方,让阿鲁特先带领骑兵精锐撤往云理边境,一定要保存实力。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此仇必报!”贺景恒命道。
闻此泣血之言,十一只觉头颈如重千钧,思及主子如今进退两难的处境,心中可谓痛极。
屋中气氛冷僵之至,一根针掉落到地上都能令人惊惶,忽见一道雪白的剪影闯入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