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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盟(三)(1 / 3)

燕珩的预感没有错。

第三日,黎明破晓时分,赤轮自狭隘的山谷缓缓升起,仿佛蒙着一层阴翳。

地平线处隐约泛起了烟尘,铁蹄轰鸣如雷,三千甲衣披霜,迎着一缕缕凄怆的天光,昭武帝带领麾下嫡系精锐,跨越国境奔袭一千余里,无声地抵达至乌孙王庭。

狼云图腾的重旗在风中飘鼓,往常井然有序的军营显得略有几分仓乱。燕珩取下兰锜上的重剑,沉下嗓音问:“搜查兵回来了多少?”

铁黎脸色极为难看,望向燕珩道:“两支未遇敌的平安归来,其余的......”

凭借着敏锐的直觉,燕珩对事情的发展亦非全无防备,然却对贺景恒的陡然出兵心存万疑,忆及布喀河畔的盟约未改、多年来默契的相安无事,内心的疑云不禁愈来愈重,疾首蹙额道:“贺景恒那小子在发甚么疯?”

“无法得知,也许是想要分乌孙的一杯羹......”

铁黎话说到一半,忽地发觉了其中的怪异之处:若是想与北辽争夺这块肥肉,最好的做法也应该是自南部缓慢推进,沿途将各大粮仓悉数缴获,而不是像贺景恒那样千里迢迢赶来王都,与燕云主力正面交战。

天下皆知,贺景恒和燕珩均为战场上的天才。

燕珩的打法是稳中求进,善于创造战机,逼迫敌人在他所决定好的时间、地点进行决战。

贺景恒的路子则要狂野许多,然复盘西沙的数场战役可知,他亦在以一种可怕速度的成长,心性在一步步地趋于成熟。

而今......

铁黎嘿然,突逢此危急状况,委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与此同时,在王庭的另一头,灰头土面的大巫额图勒钦跪在青年马前,双膝陷在粘稠的泥泞中,面容上淤青遍布,俨然一副残兵败将的模样。

贺景恒的目光未曾分与他一丝一毫,只道:“押下去,暂且留他一条狗命。”

说罢,直直眺望着彼岸青色的高坡,其身后的骑兵们亦缄默无言,沉重的甲衣在黯淡的阳光下泛着铁色的寒光,雄骏的战马嘶吐着湿热的白气,仿佛一座座高大威严的雕塑。

哈扎勒却是个性子急躁的,从队伍右翼策马来到青年身边,一点儿不弯弯绕绕,“殿下,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属下认为应当先发制人,打他个落花流水!”

贺景恒扬掌止了哈扎勒的话,神色阴沉地看向他,“我尚未确定宁宁身处何地。”

哈扎勒顿时恍然大悟,“的确......”取下头盔,捋了一把汗湿的褐发,问:“小郡主的长相有何特点?好看自是不必说了,但光凭这一点,属下怕找错人。”

贺景恒在脑中细细描摹了一会儿,言辞笨拙地描绘道:“她皮肤很白,和玉石似的,笑起来很乖,一双眼睛大而明亮,是很漂亮少见的紫色......”

哈扎勒视线已然偏移了青年,凝望着远处人群簇拥中,一袭金云雪浪袍的婀娜女子,绞尽脑汁地回忆着新学的词语,迟疑问:“殿下,是不是还身材纤巧,气质出尘?”

长袍底色雪白,江昭宁本人更是白得发光,宛如在沼泽黑泥中盛放的一朵琼花,在一众人高马大的兵卒中极其显眼,哈扎勒很难不注意到她。

贺景恒蓦然回首。

碧绿的高坡上,江昭宁三千青丝仅用一根螣蛇金钗盘绾,沾满血污的黑袍早已扔掉,换上了从地宫里顺出来的嫔妃服饰,神情云淡风轻,左手提着一颗用黑布包裹的首级,正自思忖着该如何圆谎。

由于无人在旁提及此一事,江昭宁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多出来的一支军队,边走边想:“我对燕珩建议要抓活的,可我自己却没忍住把乌孙王杀了......做戏做全套,我总得拿出点儿成果回去交差。”

“啧,好烦,用什么理由好呢?”

“大祭司!大祭司!——”

一队亲兵匆匆赶到,领头者潦草地行了个礼,急道:“请您赶快撤离这里!”

江昭宁困惑地看他一眼,把提着的人头丢给身后的侍卫,随口道:“帮我拿一下,谢谢。”

而后略一分析,不通时宜地相信了错偏的直觉,心想:“肯定没多大点事儿。”是以悠哉悠哉地取出兰花丝帕,擦着手淡然问:“又怎么了?”

不待领头亲兵回答,秀眉一蹙,“对了,我为何感觉周围多了许多人?是王爷新调的援兵吗?”

乌孙王庭是尸毒爆发后的第一受灾区,侥幸存活下来的老百姓早逃难去了,活人就没剩几个,至于护卫王宫的虾兵蟹将,燕珩纯粹是打着玩儿。

最近地宫周围活人的阳气陡增,让江昭宁颇为不解,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增调援兵的必要。

纵使不能完全看清面容,贺景恒依旧仅在一瞬间便认出了江昭宁,瞳孔猛地一缩,口中不自觉地轻声唤道:“宁宁......”

风贴着大地流过,水边长草伏低,莹白若雪的顶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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