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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少时凌云志(二)(1 / 3)

二月刚至,南方的天气已逐渐转暖,北地依旧是一片冰天雪地。

大地茫茫,钢铁的战车碾碎了覆压枯草的冰层,骏马在荒原上疾驰,溅起一泼又一泼飞雪,扬扬洒洒地落下,肃杀之气盛极。

狼云大纛岿然屹立于绝高处的雪崖,旗下,墨铠的主帅在战马上俯瞰峡谷,神色凛然如冰,漆黑的大氅在冷风中猎猎鼓荡。

战靴踏雪的响动传来,来人躬身道:“斥候按照您的旨令,袭击了后场,把无法截获的粮仓全部都烧了。”

燕珩转过身,朝部下微一颔首,“善。”

“侧翼提速从后方包抄,把另一端的出口封了,把剩下的敌军全部逼到山涧里。”

“扎罕二王子阿赫图,是否需要生擒?曹安询问。

燕珩沉默了片刻,带马转向,“铁黎的右手能恢复吗?”

曹安没有开口,其旁的副将把头颅低得更深,“军医说,箭头涂了金汁,铁将军的伤口感染了,只有截肢才能保住性命。”

燕珩脸色更冷,仿佛冻结了一整个冬季的寒潭,命道:“活捉阿赫图,我要在三军阵前把他的两只手臂都剁了,以儆效尤。”

副将应道:“是!”

“阿赫图是老大君最宠爱的王子,甚至是预定好的储君,这样做,属下担心会引得禽困覆车啊......”曹安低低地说,目光中忧虑难掩。

燕珩不以为意,嗤道:“只要削其手,断其足,饶是困兽,亦无负隅顽抗的资本。”

“此举与您秉持的仁义不合。”

燕珩长长地喟叹一声,自嘲道:“以前,我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该仁慈的时候不够仁慈,该狠绝的时候不够狠绝,结果什么都耽误了。”

曹安只是摇头,宽慰道:“老王爷临终前卧床数月,时常传您到床侧教导,最后的关头也死死握住您的手不放,嘱托可谓字字泣血,如果您真的置之不顾,那才叫薄情寡义。”

霎时,父亲的声音穿越了十几年的时光重现在耳畔,清晰到了极致——“孩子,要好好辅佐大王啊......”

那个威严冷傲,一向对他严厉至极的父亲,眼底竟隐隐有了哀求之意?

燕珩哂笑了起来,笑声中饱含极深的苦涩,“早就违背了......我是一个不忠不孝的儿子,已无颜再入燕家的祠堂。”

“没有直接发兵金勒,您已经给宝岱留够了情面。是老王爷识人不善......能够及时止损,将士们都是支持您的。”喏喏寡言的副将突然插嘴。

燕珩不答,转首望向阴霾的天空,流云纷乱。

“晚了。”他淡淡地说。

“两年前,扎罕和楼朔的军队在柔宛背盟,反咬我们一口,迫使全军面临覆没的困境,而今,必定加倍奉还。”燕珩言语间满是森然的杀意,明显是恨恶之极。

寂静,仅余呼啸的风声。

曹安沉默了许久,抬眼望定男人道:“王爷,当年在楼朔王宫遭二国暗算,可您和祁怀钰联手及时,实打实算来,损失和伤亡并不很惨重,未曾动摇北境的根基。”

“您这样恨,是因为什么?”

刮骨的雪风中,时间的流逝仿佛也漫长起来。良久后,燕珩掀起结满霜雪的眼帘,与其视线直直相对,却仍是一语不发,策马冲下了山崖。

鹅毛般的大雪不歇,燕珩风驰电掣地控制了全部的要塞,也不知是如何获取的消息,老大君派遣的援兵被拦截在了朔方原的外侧,联系全被切断,有几支队伍情急之下企图硬闯,结局便是悉数被诱杀于雪坑之中。

白皑皑的雪野被泼洒了红,朱砂落纸一般,鲜艳得近乎妖冶。如果忽略无数的断枪残戟,以及横陈满地的死尸肢块,几乎要让人以为这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喊杀声渐渐弱了,血的气味飘荡在风中,马背上的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战场,玄龙枪尖点地,鲜血沿着铁色的枪身蜿蜒而下,累积成小摊殷红的水洼。

“燕珩,你就是个疯子。”阿赫图在摇晃中勉强站定,狠啐一口混着血沫的脓痰,断臂血流如注,喘着气咒骂道:“辽月的人都是疯子!妈/的......一群要下地狱的东西!”

燕珩好像也不生气,笑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招惹疯子?有病?”

阿赫图嘿然了一刹,他忽地想起了自己名义上的妻子,那个无貌又无趣的辽月大公主。

他从不缺妖娆的床伴,帐篷里不同的女人进进出出,歌舞声彻夜不绝,草原上很多想嫁给他的女孩因此望而却步。但多伦却全不在乎,那张寡淡的脸像是结着一层冰,终年不化。

阿赫图猜想了许多种可能,最后所有的痕迹都指向了她心里有人。

多伦常常写信,却又不寄出去,而是在夜里无声地放进火盆里烧掉。有一次,他偷偷地拆开了一封,惊奇地发现,居然和妹妹爱到疯魔的是同一个男人。

他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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