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都在骗你。”
沙发上,少女抱着厚毯子,忽地抬头,说了这么一句。
沙发另一端,男人抱着笔记本电脑,闻言,不禁侧头,问:“什么?”
“我是被派来监视你的...”她目光平静,笑容却有点忧伤,“一开始就是有预谋地留在你身边。”
“哦。”男人收回视线,继续看电脑,有条不紊地敲键盘,“那你现在就敢说了?”
“当然。”在他的余光里,少女抬起了手,“因为你活不过今天了。biu!”
一枪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司黎不耐地踢踢他的腿,“该你啦!”
江修暮目不转睛,单手继续打字,另一只手配合地伸出两根手指,朝她“砰。”
都打偏了...太敷衍了。
司黎拿起剧本拍了下他的手,摇摇头,嫌弃道:“果然不能和破棋篓子下棋。”演技差得都把她情绪带跑了。
被迫和某人对了二十八遍台词的江修暮无奈地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演技差,而是不习惯在你面前演呢。”
哟,这绣花枕头借口还不少。
司黎抬眼,对他张口就来:“您还真儿是啄木鸟下油锅,嘴硬骨头酥啊!”
这都什么词啊。江修暮笑想,她还真是天生吃文艺饭的料子,这嘴不演戏说相声也够用了。
他今天忙着写下周比赛用的融资策划书,并没太理她。
但过了会儿,他还是补了一句:“阿黎,我还是愿意坦诚待你。”
司黎这会儿刚拿起一颗苹果,听到这话,第一口没咬下去...
寻思几秒,她回道:“胡珍那天说,无论是谈男女朋友,还是夫妻过日子,都要彼此留一点空间的好。不然都敞开了,就没神秘感了。就不新鲜了。”
江修暮点点头,“那她说比例了吗?你要保留多少?”
苹果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司黎注视着被电脑屏幕光照亮的他的侧脸,平静道:“她说的是男女朋友和夫妻,我们又不是。”
敲击键盘的手停顿,江修暮侧头淡淡地瞥她一眼,但什么都没说,又继续忙了。
司黎捧着打印出来的台词本,嚼着苹果,一个不慎咬到了右侧的肉。她用舌头舔了下,一股难吃的铁锈味。
她赶紧又啃了两口苹果,把这味道压下去。
一整个下午加晚上,他们都呆在这小沙发上,一人占一头,司黎默默背台词,江修暮一言不发地写策划案。
两人始终隔着一点距离,像无形中画好的一条三.八.线。
初稿第一遍改完,他的大腿侧有东西蠕动了一下。江修暮低头看,是某人睡着了,脚冷,主动在往他这个热源上贴。
他终于转过头,看着司黎睡熟的侧颜,忍不住地想,这小没良心的,竟然还真睡得着。
什么都不是,那她把他当什么?
回想她下午的话,江修暮抿紧薄唇,眼底泛起几分冷意。
他抬了下腿,放任她把双脚全都塞过来,在他腿下取暖。
等策划书有了还算过得去的雏形,他才起身,抱起她往卧室走。
不知什么时候,夜雨忽至,窗外有了雷鸣声,雨点拍着窗户玻璃,声音有些急躁。
男人把窗帘拉好,回过身,又往她身上盖了一层被子。毯子加被子,身上盖了两层,熟睡中的少女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侧身去抱她,握住她手的时候发现,司黎的手一直在抖。
做噩梦了?
江修暮忙把夜灯打开,掀开被仔细地瞧,没错,她两只手确实都在微微颤.抖。
“阿黎?阿黎?”他轻拍她的脸颊,把人唤醒。
司黎懵懵地睁眼,问他:“干嘛?”半夜叫魂呢吗?
“你做噩梦了?”他说。
神经病啊。她梦里刚获得奥斯卡的提名,还没等开奖呢,就被他晃醒了!要气死了。
“你才做噩梦呢!”司黎有点起床气,烦躁地皱眉,翻身背对着他。
愣了片刻,江修暮回手关上灯,躺回去,继续从后面抱她。试了好半天,他才敢确认,没错,她的手还在抖,一下一下没节奏地碰着他的掌心。
可能是无意识的?
怕打雷吗?
他朝窗外看去,暴雨倾盆,确实下得很猛烈。也许是吧。
江修暮抱紧她,忽然也不生她气了。他想,由于氢键的增加,冰的密度比水小,所以一块冰山,露出水面的部分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他也想留在她身边看看,藏在海面之下的、那部分的司黎会是什么样子的。
然而,第二天,司黎就给他了新“惊喜”。和鹦鹉打架时,她把脚崴了。
用毛巾裹着冰块给她冰敷时,江修暮想,得,这回真成“冰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