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她的眼睛慢慢睁开,瞳孔逐渐聚焦,眼里尽是茫然和困惑,眼珠左右动了动,似在试图理解周围的环境。
睡得太久了,阿土思维停滞,浑身酸痛难耐,骨头像散架了似的,轻轻晃一下都疼得像刀在锯。
“这是哪儿?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伸手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竟然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茫,只隐约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难道我失忆了?我记得……我和屠野在灵兰·克里斯军校的旧址里碰到一个地底洞穴,我们在里面看到了许多墨晶,还有一个暗室,啊……好痛。”
一阵令人头皮和脑浆都要爆开的痛席卷而来,她疼得脸色煞白,额角不停往外冒着冷汗,痛得蜷缩起来。
“不能……不能再想了。”
阿土颤抖着停下了回忆,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一旦回想,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好像灼烧一般抽痛,似乎是那天发生了什么令人恐惧到需要忘记的事情。
屠野一定知道,回头问他便是了。
她喘了几口粗气,平复剧烈的心跳,踉跄着撑起脑袋,望向窗外。
这是不惑异兽商城的顶楼。
虽是冬日,奥尔兰城却依旧星光闪烁,宛若银河仙境,空中穿梭着无数飞舟,每一艘都像一颗飞驰而过的流星,和夜空融为一体。远处还有几栋发光的空中楼阁,五光十色,梦幻至极。
阿土贴近窗边的玻璃,低头看着街道上那些富丽堂皇的路灯,它们有着复杂的花纹,精致的造型,每一个路灯都有五六个小灯盏,小巧又别致。
这样的景色,是炎谷星没有的。
她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这里繁华是繁华,繁华的美却没有家里满山遍野的山炎草和樱花镜那样惬意舒适。
她想家了。
尽管父亲去世,哥哥失踪,尽管家里除了空空落落的房子什么也没有,可那始终是她的家。
“该回去了,我的云谷快要播种了。”她嘟囔一句,正要翻身下床,忽然被床头柜上一捧红绿蓝粉包装的糖果吸引了目光。
那糖纸闪闪亮亮的,格外好看。
阿土伸手去抓,猛地发现消瘦的手腕上戴着一台天青蓝的崭新星脑,而她那台破损的老旧星脑端端正正地放在她的枕头边。
枕头下还有一张纸条。
【这台星脑我拿去修过了,屏幕倒是修好了,但是里面的很多零件都老化了,有些功能也没有,你留着做个念想吧,对了,希望你喜欢这个颜色。】
阿土心里一暖,心想屠野果然像他的水球那样温柔,她剥了一颗糖丢进嘴里,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台新星脑,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不痛不痒,但酸涩得难受。
“好甜,星脑也好漂亮,我很喜欢。”
她眯着眼睛,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眼眶红了起来,忽然说道:“我可以为他死。”
阿土吃完那颗糖才起身打开房里的灯,一开灯又被一抹耀眼的蓝晃了晃眼睛。
那是一条长裙。
长裙是宽松简约的设计,长度到她的脚踝,面料柔软细腻又顺滑,穿着非常舒适,不是炎谷星那些粗粝的长衫能比的。
重点是……
裙子也是蓝色的。
“这也是屠野买的?”
阿土有些诧异,刚刚平复下的心情又激动起来,她心情复杂地提着裙摆转了一圈,转着转着突然想到什么,扯着裙子领口往里头瞥了一眼。
“所以,是……他给我换的……衣服?”
不,不好吧。
阿土红了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给李绪报了个平安,才捡着几条重要的未读信息作了回复,忽然发现有个陌生人自从那天造访灵兰岛之后,几乎每天都给她发一张照片。
她心里惊惧不已,以为是那位伤害哥哥的神秘人找上门来,赶紧将照片点开,匆匆一瞥,眼珠子立马冒出了瘆人的杀意。
这人是谁?真不是变态吗?
她根本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字都懒得打了,气冲冲地发了条语音过去。
对方的回复也很快。
【哎呀,不要总是杀杀杀的嘛,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的,文雅一点,我现在在外头办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营养剂在桌上,记得喝,有哪里不舒服的请联系苏西医生。】
原来是韵姐姐,那没事了。
阿土才歇了火,眨眼又见聊天框里多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还是她,正阖眼躺在床上,白色丝绒被盖到了腹部位置,只露出了胸前的一抹蓝。
她红着脸,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谢谢。
阿土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精心地照顾过,有些别扭和难以形容的惶恐,总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假的,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打开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