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 = =
锡若和福琳的婚期初定在了来年的春天。福琳在康熙五十年三月底晋了和硕福慧公主,为此宫里头的人早已将锡若以和硕额附视之,加上锡若又频频被老康派去处理大清朝的外交事宜,他这个借来的侍郎位置竟是坐得稳稳当当,那些早先嘲笑他凭借身在帝侧的便利和十六格格的裙带关系才窃取了高位的人,如今也不怎么吱声了。也难怪隆科多现在一看见锡若,就“贤弟长贤弟短”地叫个不停了。
锡若看见隆科多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一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神色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可是他也很明白,此刻距离隆科多飞黄腾达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如果自己不趁早揽下这枚关键的棋子,将来在大变骤起的时候就毫无胜算可言。他当年对十四阿哥许下的承诺,也就会成为一句毫无意义的空话。
然而这么多年看下来,锡若也非常清楚雍亲王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帝。姑且不论他个人心性如何,他那种勤奋务实和敢于承担责任的态度,对于康熙末年已经出现腐化迹象的政局来说,是非常及时,也是非常必要的。每次只要一想到这里,锡若就会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其实相当有当墙头草的潜质,只不过一直被自己对十四阿哥的感情压制住了而已。
可是不管支持哪一边。隆科多这枚关键的棋子都不能放过。想到这里,锡若也立刻对隆科多露出了一个灿笑,亲热地挽起他的胳膊问道:“隆大哥怎么出来了?皇上不是安排你留守在西花园里吗?”
隆科多闻言面色一整道:“张中堂殁了。”
“什么时候的事?”锡若有些惊讶地问道。知道张中堂就是大学士张玉书,也是被老康安排在太子身边坐镇的上书房主心骨,他这一去,上书房里除了温达和李光地这两位老爷爷,就只剩下一个萧永藻了,他又是个汉人。只怕朝局眼看着又要发生大的变动。
隆科多压低了嗓音说道:“丙午日后半夜去的。太医院的人说是积劳成疾,药石针灸已经无效了。”
锡若听得一阵沉默。张玉书这位老爷爷他见过,最是谨慎廉洁勤勉办差的一个人,老康总夸他“远避权势,门无杂宾,从容密勿”,二十九年就拜了文华殿大学士,兼任户部尚书,当年还曾随老康亲征噶尔丹和南巡,是老康最珍惜爱重的老臣之一,不想今年刚刚随驾到热河就发了病,没几天竟撒手人寰。
锡若想了想,拍了拍隆科多的臂膀说道:“那小弟就不耽误隆大哥办差了。回头有空我们再聊。”
隆科多点点头道:“那愚兄就先去办差了。”锡若对隆科多一笑,松开手看着他又脚步飞快地朝园子外面走去,想来是去护送张玉书的棺椁还京。
锡若想了想,自己又往老康住着的“烟波致爽殿”而来,刚一进门,果然听见老康在里面语声悲切地说着张玉书过世的消息。锡若敛了敛神,把表情收拾成一副端庄肃穆的模样,低头进了老康所在的东暖阁。
东暖阁里除了老康,还有好几个年长的皇子都在,分别是太子胤礽,诚亲王胤祉,雍亲王胤禛,恒亲王胤祺和八贝勒胤禩,都在用各种各样的话安慰老康,一见锡若进来,却是各自扫了他一个眼风,里面还是八阿哥胤禩的最暖和,所以锡若也就冲着他点了点头,随即立刻弯身下去给众人请安。
老康接过李德全递过来的毛巾抹了一把脸,朝锡若问道:“皇太后她老人家安顿好了?”
老康没叫起,锡若也就只能跪着地上回话道:“回皇上,太后说她那边都已经安置妥当了,宜妃娘娘、成妃娘娘和福慧公主也在那里陪着她老人家,要皇上放心。”
老康略点了点头,看见锡若的时候却又想起一件事来,便对他说道:“我听说惠妃这几天身子不大好。大阿哥如今被幽禁起来了,你得空替朕去看看她吧。你是她的娘家人,她见着了心里也能多少宽慰些,说不定这病倒好得快了。”
锡若连忙应了声是,心里却想道,真要想惠妃病好,直接把她儿子给放出来,估计包治百病。可惜这话他也只能放在心里头说说,又见满屋都是皇子,估摸着也没有自己插嘴的份儿,回完话以后就立刻从“烟波致爽殿”里撤了出来。
不想刚走了没几步,八阿哥胤禩却在身后叫住了他。锡若顿住脚步,奇怪地回过头问道:“八爷怎么也出来了?”
胤禩微微一笑道:“我跟皇上说,我打小是惠妃娘娘带大的,她病了,我也应该去问候一声。皇上就准了。”
锡若点点头说道:“惠妃娘娘见着了八爷,想必心里也能有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