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子起身,“随我来。”
裴楚绪艰难地起身,看了眼男子,男子趁机拉住裴楚绪的手腕,带着裴楚绪跳下了断壁。
落地后,裴楚绪的心神像是被剥离了般,颤颤巍巍地看了眼四周,见自己的脚下踩着鲜血,不由地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自己脚下的一片都是鲜血。
男子用手巾包住了裴楚绪受伤的手,还未等裴楚绪回过神,男子随即又拉着裴楚绪走进牢笼,走至尽头,男子打开墙上的机关。
顿时,一股难闻的馊味袭来,男子拉着裴楚绪走进去,裴楚绪挣开男子,警觉地打量着一片漆黑的周围。
男子手上的火折子在黑暗中燃起一束光,男子走到墙边点亮了一根蜡烛,墙壁上的所有蜡烛瞬间燃起,原本漆黑的地下灯火通明。
裴楚绪目不转睛地看向前面,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布满荆棘的牢笼,牢笼内是遍体鳞伤、衣衫褴褛的人,还有遍地的馊饭和生肉。
裴楚绪眉头紧皱,极力隐忍着心中的不适。
“他们都是死士。不过,他们是垣狩坊的死士,是用来供世家贵族玩乐赌博的工具。选一个吧。”男子边朝里走边说道。
裴楚绪没有应声,只是伫立在原地。
男子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失神恍惚的裴楚绪,“在这些死士里面选一个,然后跟我的死士打。谁的死士赢了,就是谁胜。”
“我不要。”裴楚绪脱口而出。
“楚公子是想反悔吗?”男子走向裴楚绪,“昨夜楚公子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说什么悉听尊便,今晚楚公子就不认账了吗?”
裴楚绪抬眼看着男子,通红的眼底藏着怒气,随后裴楚绪绕过男子,“好,我选。”
裴楚绪不忍地看着牢笼里的死士,走了一圈后,她停下,隔着笼子看见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不一样的,它没有杀意,它只有希冀和不屈。
“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眼神。”面具男子走过来,“你要选他吗?”
“这双眼睛不该出现在这里。”裴楚绪静静地凝视着牢笼中的男子,一身书生装扮,他的衣衫破旧却整齐。他满身脏污,伤痕累累,盘膝坐在残食腐肉之间,却依旧掩盖不住一身的气宇轩昂,风度不凡。
一旁的面具男子听了裴楚绪的话后,先是一怔,而后轻笑了下,“可他已经在这里了。”
“你想救他出去吗?”男子问了句。
“怎么救?”
“他若是打赢了我的死士,那你就可以带他走。”
“可他不会武功。”裴楚绪看着牢笼中的男子,双手握紧。
裴楚绪顿了片刻,突然说道:“我用银子赎他。”
“你我都不差银子,若是用银子就可以赎走他,岂不是失去了赌博的乐趣?”裴楚绪垂眼有些无奈。
“来到这里的死士,只有两条路,要么死在垣狩场上,要么活着走出这里。”男子看了眼裴楚绪,“决定权在你手里,他最终是生是死,也是由你决定。”
裴楚绪看着牢笼中的男子,喊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起身行礼:“在下姓卜,名锶知。”
“卜锶知,我可以选你吗?”裴楚绪的一句话让卜锶知第一次感受到了平等和尊重。
自他来到垣狩场起,这个世界上便不再有人真正尊重他的感受。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当然想要自由,当然想要活着走出这里,可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
卜锶知沉默了片刻,俯身道:“多谢公子好意。”卜锶知说完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
裴楚绪理解卜锶知,但她不愿卜锶知就此放弃,于是继续说道:“你虽家境贫苦,举目无亲,但依旧能寒窗苦读十几载,靠的是什么?”
卜锶知的耳朵动了下,睁开眼睛,原本暗淡的眼睛里在此刻有了光亮。
卜锶知起身,低头思索了片刻,走近裴楚绪,“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卜锶知随即跪地,抬头看向裴楚绪,“公子,若是最后不能如公子所愿,还请公子帮我完成一件事。”
“你先起来。”裴楚绪示意面具男子打开牢笼,男子打开后,裴楚绪走进去。
“卜锶知,不试试,你又怎知自己做不到?”
“在下自然是想做到,只是有件事,是在下一直所牵挂的。”
“既然决定了要出去,就不要给自己留下后退的余地。”裴楚绪眼神坚决,“你若想要真正了无牵挂,恐怕也只有你自己才能去完成那件事。卜锶知,你一定要活下来,不要让自己抱憾终身。”
裴楚绪的话触动了卜锶知的内心,卜锶知的眼里渐渐泛起泪光,嘴角颤动了下,“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楚,单名一个培。”
“楚公子,请受锶知三拜。”卜锶知对裴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