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收拾完上山要用的东西之后,我便早早的睡下了。
夜间,我不断的咳嗽,胸腔里传来的不适感贯彻着我的整个身体,让人实在无法入眠。
作罢,既然睡不着,我便起来处理起了自己死后需要聊到的几件事。
首先第一点,我将一张白色的纸张摆在面前,拿起笔在脑海中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终于下笔写了起来。
这封信,是我给王淑婷的贺礼。
第二点,我再次将一张同样的白色纸张摆在面前,拿笔写下了自己日后的财产分配。
就在前不久,一个电影制片方找到了,想要买下《雨后日记》的IP改编成电影,报价是50万,我当即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签了合同。
我将这50万分成三份,一份10万,留给家里,一份10万留给宗野,一份30万留给宋听白。
虽然知道他家肯定不缺钱,但是我还是想留下这一笔财富,希望能在日后我不在的日子当中,给宋听白当做紧急资金备用。
了却完这3桩心事,我的身体也逐渐平和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
我重新爬到床上,直至天空就要泛起鱼肚白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跟着宗野上了山。
西北地区纬度高,氧气薄弱。
记得之前有一次上地理课的时候,台上的老师讲到西北地区,跟大家说之前她在西藏那边旅游,住的酒店隔壁有一个老大哥,因为缺氧,在睡梦中就走了。
后来,就因为这个,我一直不太愿意去西北地区玩耍。
但是今天,我必须要看一看这日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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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雪白的山顶上,风声在我的耳边肆意的呼啸。
可即使是这样,我的耳边却只能听见我此刻的心跳声。
我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款面包服,下身是一条同色系的紧身牛仔裤,脖子上带着正红色的围巾,手上高举着的红色丝巾随风鼓动着,尽显自由洒脱。
身后的宗野看见这样的我,还是忍不住的拿起手机偷拍了一张。
我听见了,但却无瑕管顾。
因为我的眼中,此刻只有一片明亮的金黄色。
其他的,都是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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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山上待了近乎半个多小时,路上,我还回忆着刚才在山顶上的经历。
下了山刚准备下车,不幸的是,我又再一次的晕了过去。
这一次看见的,是宗野大喊着向我本来,而后公主抱起了我,将我送上了救护车。
我提起最后一丝力气给他比了个口型:“谢谢。”
他没理。
而后便到了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天,2月17。
早上十点左右,我从与之前同样的VIP病房中醒来。
一睁眼,发现宗野正趴在我的床边,而且睡着了。
我当机立断,没舍得把他叫叫醒。
但拿手机的动作还是惊醒了他。
“行了?身体舒服了没?”
宗野揉着眼睛问我。
“嗯,舒服了。”
“云疏桐,你有什么遗愿吗?”宗野虽然问着,但始终都没有睁眼。
“你能帮我个忙吗?”我只这样问他。
“说吧。”
“我死后,请帮我把放在我行李箱最里面的那三张纸条转交给对应的人,可以吗?”
“行。”
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和他谈话。
以他的离去收场。
我也知道我最近这几天确实是在回光返照。
但我不怕。
下午吃了家乡那边的餐饭,我静静的坐在病床上,指尖飞快的敲打着键盘,想要在我死之前把《雨后日记》的结局写完。
但我写着写着,写着写着,最终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让宗野将我放在包里面的糖拿来。
然后连着吃了好几颗。
下午四点三十四分,我在睡梦中离世。
死前,我吃了很多包里那样的糖,希望能真的再梦见一次宋听白。
可现实并没有给我那样的机会,我闭上眼睛,等呀等,等呀等。
终于想明白。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奇的糖果、神奇的铁门,而我也没有随时可以梦见宋听白的能力。
之所以每次都认为那样能见到宋听白。
是因为他每次来找我时,都会用那颗糖来唤出我潜在的第二人格,带着我逃离医院病房外的铁门。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假的宋听白。
陪伴我的,一直都是他啊……
初春的第一场雨飘过,雨点透过窗子轻轻打在我的脸上,而我却再也没有力气去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