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脚深一脚浅的下山,时不时一脚踏进泥水里。原身的那双草鞋本来就破,走起路来全靠脚底厚厚的茧子才不会过于难受。
原身习惯了上山下山的生活,她却是个常年坐办公室的人,下起这种坡度不大的山都颤颤巍巍的像个老年人——她习惯了现代已经铺设好台阶的山路。
“诶?你看路上那妮子,那不是燕家的大姑娘嘛?怎么几天不见,落魄成这幅样子。她之前不都是干干净净的。”
“王七爷家讨债讨的呗,但凡是欠了王家银子的,哪有落着好的。”
“只是可怜了这姑娘,那么朴实善良的人,年纪也不大,天天要遭罪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离远些,仔细她来找咱几个借钱呢。”
燕逾春心里恼火,谁会惦记你家那几文钱,又不是穷疯了!
忽然,远远的,她便听到了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
七八个孩子,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两两三三凑在一起,在树荫下蹲着。远远看去,像是几个圆滚滚的蹴鞠。
燕逾春心头一动,匆忙又上山去了——
她有主意了。
“呖呖——”随着清脆的鸟鸣,是飞鸟振翅的声音。
一簇雪带着冬雨,从枝头纷纷扬扬撒下,泼了燕逾春一身——她惊走了枝头上的栖鸟。
好冷!
那背部棕红,带着黑纹的漂亮鸟儿落在另一满是冬雪的枝上,扭头看她。
燕逾春没工夫理它。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树,试图寻找一根合适的木材。忽然,她眯了眯眼——那伯劳鸟飞到了远处黑影旁。
那里似乎躺了一个人?
她拨开枯萎的树枝,上前两步。
那人似乎是昏迷了,对伯劳的停驻毫无反应。
燕逾春在心里掂量了一下,漠然转身离去。
先不说她现在有没有钱财药物去救人......先搞来银子再说吧。
她自己的小命都快不保了。
这么想着,她还是记下了四周的景致。
燕逾春并没有对木材过多挑剔,很快找到了心仪的那颗树。
她用手轻轻抚了抚粗糙的树皮。这块木头不错,细一点可以节省她的体力。
她估摸着心里想着的玩具的大小,面无表情横起斧子,狠狠横扫而过。
“咚!”
树震了起来,枝条上的雪水撒了她一身。这种事情是一回生二回熟,她心里已经对此毫无波动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冷得生理性地颤了一下。
“咚!”
虎口震的生疼。那双洁白的手并不细腻,而是充满了茧子——尽管原主才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女。
“咚!”
她心头是浓浓的恨意——恨王老爷持强凌弱,恨命途多坎,恨自己弱小,面对他人欺辱无能为力。
“咚!”
燕逾春冷淡的面上带着些狠意,站稳身子擦了一把湿漉漉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额头。
“咚!”
即使是这样——
她照样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好好活下去!
有尊严的,富有的活下去!
“咚!”
“啪——”
燕逾春疲倦的让开身,小树应声倒下。
她蹲下,眼前顿时一黑,半天才缓过神来。
她掏出刀子,对木头进行加工。
这刀恐怕已经用了很久了,平时大概是用来处理食材的,用它处理木头有些毁刀子,但是也没有别的替代品了,燕逾春只得用的小心些。
做什么玩具呢?
简单一些,新颖一些......
做个萝卜刀吧。
所向披靡的萝卜刀......就算是她自己,当时都迷恋了萝卜刀好久呢。
虽然她的下属告诉她,她在工位上面无表情的把玩萝卜刀的样子,特别像是狼人在思考今晚要去刀了谁。
她手上动作不停,随着飘落的木屑,萝卜刀的雏形逐渐在她手下显现出来。翻了翻原身的记忆,她发现这个小村子也就她的债主王七爷家比较阔气。
即是欠的王老爷的债,那就卖给王七爷家的儿子吧。
就是不知道这孩子手头能拿出多少钱。
他差不多也就是七八岁的年纪...放到现在也就是在上小学。
不会有小学生能拒绝萝卜刀吧!
......
将萝卜刀刻好的时候,燕逾春的手都在发抖。
燕逾春回忆了一下村里的孩子平时玩闹的位置,动身向山下走去。
那群孩子平时喜欢在村口的大榕树旁打闹。那榕树不知多少年了,长的极为高大,她在山上都可以远远看到。
时间不知已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