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大殿之上,肃穆沉静,陛下捂着头苦恼地倚靠在龙椅之上,煜王与兵部侍郎崔风此刻正对峙着,气氛焦灼。
起因是一本奏折,皇帝本想视而不见,这崔风偏偏又刻意提起,话里话外讥讽煜王,使得气氛成了如此这般。
煜王身量高大,一身玄衣黑袍绣金丝蟒纹,气势逼人。毕竟位高权重,长久养出来的气质旁人难以比拟,甚至不敢直视。
他一脸漠然地对上崔风的嘴脸,分毫不惧却又难掩心中嫌恶,不高兴的心情逐渐从他微皱的眉头显露出来。
崔风见他表情细微变化心中得意更甚,原本就一副傲慢至极的样子,现在更像是开了屏的孔雀,还是只讨人厌的孔雀。
这俩人争锋相对,惹得其余朝臣们大多数大气都不敢喘。
皇城之中发生叛乱,这崔风参了负责皇城城防的煜王一本,说他玩忽职守,手握皇城兵权却出了纰漏,应当收回兵权。良久对峙之后,煜王选择顺势谢罪。
他刚跪下,站在煜王这一边的大臣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抗议说煜王尽忠职守,虽然发生了叛乱,可煜王以一己之力在半个时辰之内就肃清了乱党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看着底下乌泱泱跪了一片,陛下神色微动,想要顺着大臣们的台阶封赏煜王,谁知这崔风不依不饶,接着正色质问道:“守卫皇城肃清暴民是煜王的本分,怎么算的上是有功?这么说人人玩忽职守,只要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便是有功了?”
“你这是欲加之罪,叛乱之事谁能提前得知?若是换了你,你能在半个时辰之内诛杀乱党?只怕是整个皇城都在乱党手里了吧!” 一个老臣跳出来反驳,情绪尤为激动,吹胡子瞪眼地只差没把崔风打一顿了。
“叛乱之前便有贼人潜入城中,正是因为里应外合,此次叛乱才会如此严重,若是真没有玩忽职守,贼人根本不会有机会潜入城中,哪里需要肃清乱党?”崔风微眯着眼睛,看似平静的脸皮之下藏着一丝阴险。
崔风此人傲气得很,眉眼细长,眼珠是如墨一样黑的颜色,仿佛藏着深不见底的绵长心思,似乎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怎么给人使绊子。他见老臣一时没有反驳,立刻嗤笑一声,一副旗开得胜的样子冲着高坐在上的皇帝行了个礼,拉长着语调道:“煜王难以担当皇城守卫之责,致使陛下受惊,百姓恐慌。陛下理当收回兵权,以儆效尤!”
最后那四个字,崔风咬字极其重,生怕在场的所有人听不清楚。说完,他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煜王,嘴角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来,挑衅意味明显。
朝中议论声纷纷,声音杂乱,各种各样的言论皆有。
而高坐在上的皇帝愁眉苦脸地盯着眼前的众人,最终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地敷衍着散了朝,徒留茫然的大臣们与愤怒的崔风。
大臣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大殿,很快殿上只剩下了煜王与崔风二人。
“煜王还真是深得陛下信任啊,下官望尘莫及。”崔风满脸堆笑地冲煜王行了个礼,声音绵里藏针,刻意做出了一副敬佩至极的样子来。
“哪里哪里,我看朝中上下谁也比不上崔大人。这些年崔大人的能力有目众睹,你一路擢升,想必绝不是因为你娶了丞相大人的千金。”煜王语气学得崔风三分像,用着敬佩的语气说着讽刺的话,达到的效果出其意料的好。
这话像是根根锋利的毒刺,无一例外地精准扎向了崔风的心口,他脸色微变却又瞬间恢复,接着笑盈盈地说道:“时候不早了,下官该告退了。”顿了顿,他抬眼看向煜王一脸关切,“您回去的时候可得小心,小心有漏网之鱼跳出来伤了您。”
“网织得好,怎么会有漏网之鱼。”煜王意味深长看了崔风一眼,头也不回地先一步走出了大殿,徒留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背影。
纵使崔风装得云淡风轻,他那逐渐握紧的双手还是能暴露出他的真正心情。等煜王走远了,他索性也就不装了,整张脸逐渐扭曲,咬牙切齿又忿忿不平。
崔风其人,说才华,自然是有的。
殿试前三,他的才华显而易见,这几年他在其位谋其职,能力也确实出众。不过,他的出身极差,就算是殿试前三,他在这虎狼窝一般的朝廷里,起初也是十分凄惨的。
莫说擢升,他差点因为无权无势丢官罢职。
人常常因为环境的压迫,而有才无处舒展,有志无处抒发。
幸而,崔风的人生转折及时出现,便是与丞相结亲。
平心而论,此人样貌生得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被丞相千金一见倾心。
丞相的势力在朝中仅次于煜王,是一干老臣重臣的主心骨,也是崔风最大最稳的靠山。
有了这靠山,崔风性情大变,既有能力又有势力的他,自此而后可谓是一路顺风。朝堂上的人总会忌惮他背后的势力与他本人的实力,从而十分给他面子。同时他也十分自负,心中最不能忍的就是旁人否认他并不是靠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