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兮刚进包间,众人齐看过来。
“榛老师,没事吧?”
“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身旁的小李给她倒了杯热水。
榛兮:“没事的,就是胃不太舒服。”
“呦!这胃不舒服可大意不得,我前段时间还听人说一个朋友胃不舒服,结果去医院检查,你们猜怎么着——”
涂着红唇的女老师看着榛兮,伸出刚做的大红色美甲,翘着兰花指,故意夸张的说道,“结果哪是胃不舒服,是怀孕了!”
“刘艳,你别太过分!”
旁边的小李激动地指着出言不逊的刘艳,榛兮眼疾手快按住他的胳膊,淡淡地看了眼趾高气昂的女人,冷笑了声。
经历过那么多事,她是真不愿把一生中有限的精力和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所以,她从来不在乎别人说了什么,她想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寻找他,亲口跟他说一句:对不起。
不过说到怀孕,如果···应该也能听到一声“娘亲”吧?她梦里的两只黑蝴蝶不知道找没找到归途。
有人说过,黑蝴蝶是逝去之人在世间还有流恋,就会化作黑蝶盘旋在爱人身边,久久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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榛兮小时候总爱做一个重复的梦,老一辈人常说前世忘不掉的记忆今生就会在梦里出现。
刚开始的梦境里总有马蹄声,还有黑压压一片看不清面庞的铁骑厮杀,最恐怖的就是护城河决堤,粘稠的红血水铺面而来,来势汹汹,伴随着震耳的马蹄声让人窒息。
她在梦里有意识却挪不动脚步,只能一点一点等待着血水没过头顶,梦里的血腥味额外逼真浓烈,耳边还有笑声、叫声,像是无数的手掐着脖颈···
让人毛骨悚然。
她小时候就总被这恐怖的梦魇折腾的睡不着觉。
榛家本就是医药世家,小时候爸妈试了好多方法都不见成效,中医西医拿了好多药也不见缓解。
夜半难眠,她日渐消瘦。
后来找了年长的老人家解梦,她说这是古人常言的“阴兵过境”。
阴气太重,死气缠身所致。
可哪来的死气呢?
老人家还告诉榛家父母,说是乡下有个“神婆”专治这种怪病,可以一试。
没有别的办法,爸妈带着试一试的心态带着榛兮前往神婆的住处。
住在老旧小木屋里的神婆像是预料到会有贵客上门,早早拄着红木拐杖坐在屋外的小草亭下晾晒药材,静静等待。
待榛兮他们进屋后,神婆神神叨叨的点了一炷香,这才把了把榛兮的脉,又摸摸榛兮的鼻梁和头骨,反复数次,眯着眼睛,看了又看。
原本以为能称得上是神婆的人肯定是位老者,却没想到是个年轻的“阿姨”。
她看着她漂亮的瞳孔,总觉得有些眼熟。
“奇!”神婆嘴里一直嘟囔着这个字。
小小年纪的榛兮看着神婆嘴边的笑有点害怕,她坐在木椅上睁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榛妈妈在一旁焦急的开口:“神婆,我女儿这怪病能治吗?”“别慌。”
神婆说着从后房翻找出一个黑色香包,榛兮环顾四周,透过门向后屋看去,黑压压一片,连根蜡烛都没有,不知道拄着拐杖的婆婆是怎么寻找东西的。
没过一会,神婆从黑暗处慢慢走来,“这个你们拿回去,榛兮睡前燃上一颗,可驱梦魇,方能安然入眠。”
“谢谢。”妈妈上前双手接过。
···
“解铃还须系铃人,妙啊!”那天神婆亲自送榛家父母出门,看着一家人走远的身影,笑得满脸高深莫测。
不得不说,神婆的香真的有用,每天睡前点上,无色无味,此后榛兮晚上再也没有被噩梦惊醒。
梦里的色调也变了颜色,迷雾散尽,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明亮清晰,过去压抑的骑兵和护城河再也没有入过梦了。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榛兮梦里的内容越来越丰富,有漂亮的花船,黑色的长袍,精致的庭院······
梦里的一切仿佛记叙着一个小女孩成长的轨迹,但梦总是断断续续,串不到一起,让她摸不着头脑。
直到榛兮18岁那年,大梦一场,大汗淋漓,也是在那天她串起了一部分前世今生的往昔,她想起了他的名字——
时初。
榛兮给儿时的梦划了一个破折号——【在梦里害怕遇见的鬼,是今生想见都见不到的人。】
“娘亲,等我长大,我要穿着最红的衣裳,嫁今生最爱的人。”
彼时的她是无锡钱氏的大小姐,钱氏一族门丁兴旺,嫡系一族上香祈福,寻遍神医,才得一女,名唤榛兮。
是“珍惜”之意。
世人皆知,钱氏小女含着金汤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