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音回国的这些日子,每一天要么被事情填满要么被心事压住,这样突然出来逛逛,还有些放下一切的难得的轻松感。
宁春今天是开车来的,从大学开始,她已经在这个原本对她们两个人来说无比陌生的城市待了十年。
姐妹之间的相处总是来得更轻松。
这辆车是辆二手车,虽然这些年被“精心呵护”着,但也不免有些陈旧。车内的空调嘈杂地想着,暖气烘的人鼻子发痒。
“你和于世怎么样?”宋景音问。
宁春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甜蜜地弯了弯唇,“挺好啊。”还趁着红灯,把左手伸到她面前晃着。
她今天穿了一件长袖的加绒卫衣,所以盖住了手腕上的那只闪闪发光的金镯子。
宋景音一挑眉,语气里也带着戏谑,“于世买的?行,很符合我们宁大老板闪耀的气质。”
“哎呀,我都说了不要,他非……”
“停停停,”她抬手打断宁春的得意,“行了,在我这儿就没必要这么假了吧,你这心里不一定多高兴。”
正在开车的人“嘿嘿”一笑,“你懂就行。”
感受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粉红泡泡,宋景音心上蒙着的阴郁散了不少,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些。
老城区的大部分建筑已经被拆,入眼遍地是泥沙混合着钢筋的废墟。
宋景音把车窗降下来,冷风卷着细沙吹在脸上带着细微的酥麻。
回忆老旧的电影胶片一样在脑中缓慢播放,又渐渐和眼前的场景重叠,遥远又真切。
车在老城区的南区停下,这里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搬走的人生活在这里,小小的一块地,聚拢了整城的烟火气。
两人下车,宁春解释道:“这里面最近在拆迁,以我的技术开进去太难为我,就几百米的距离,我们走进去吧。”
宋景音顺着她的话朝前面的路看过去,路上到处都是堆放的砂石,确实不好走。
“好。”
熟悉的街道上很多熟悉的店铺已经关门,门上简陋的一把链子锁耷着。
原本两人租住过的小区院墙已经被拆,进去后很容易就找到那家开在居民楼下的早餐店。
时间已经将近十点,店里空无一人,站在门口能看见昏暗的屋内有人在走动,时不时地向着屋内的人说些什么。
“姐!来两个肉饼,两碗豆花!”宁春朝着屋内喊道。
话音刚落,有脚步声响起,接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出来。
来人热情地招呼着,“来了!你说你要来,还没关火呢,马上来!”
“呦,这妹妹……”覃姐突然看见旁边的宋景音,一愣。
“阿姨你忘了,我俩当初一起住楼上,她每天早上通宵之后下来吃早饭,然后再上去睡觉。”宁春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给她回忆。
大姐一拍大腿,“想起来了!画画的那个妹妹是不是!我当时还说这孩子这作息迟早要把自己的身体熬垮。”
大姐叙完旧后就去给她们端东西,宋景音和宁春在门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下。
“你看这间小店,好像一点都没变,”宁春环顾四周,视线在一旁墙上挂着的日历上停下。
“这日历怎么还是五年前的。”
覃姐端着东西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她这句话,笑着解释,“现在这年代,人人都用手机看时间了,谁还用这种日历。也是这东西挂的久了,扯下去倒是显得空落落的。”
宋景音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馅饼上。
馅饼的表面被煎的酥脆,有些地方还露着肉馅,热气腾腾的,丝丝香味勾着她的胃。
“对了,你弟弟没一起来吗?”覃姐突然看着一旁的宋景音发问。
“叮”
宋景音的耳朵一动,往屋内望去。
但屋内太暗,视线受阻,看不真切,她下意识地挪开了眼。
“音音?音音?覃姐问你话呢,你发什么愣。”宁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
宋景音收回视线。
刚才,像是有瓷勺撞在碗沿上的声音……
“怎么了?”
她摇摇头,唇边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手上捧在碗在暖手,“弟弟?什么弟弟?”
宁春也说:“是啊,刚才覃姐问的时候我还纳闷呢,你哪儿来的弟弟。”
覃姐仔细回忆着,“那孩子,好像确实不是你弟弟。”
这东一句西一句的话把宁春和宋景音都弄懵了。
“就是以前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高中生。刚开始的时候以为他是你弟弟,那孩子长得太好看了,我难免跟他多搭了几句话多看了几眼。但我问他是不是你弟弟的时候,他好像有点不太高兴,我就没再问过了。”
宋景音想起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