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王话音落下,秦广王同样开口,对同伴的做法表示认同。
彼此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
大有喧嚣鼓噪,促使老僧动手,将那帝王彻底灭杀之意。
只是老僧不言,只是以掌中念珠微微转动。
恍若有几分意动。
但于秦广王、卞城王那仿佛是带着几分催促的目光之下,却又是开口,道是佛门有好生之德。
这样不妥,不妥。
于是秦广王、卞城王同样不在此话题上再做纠缠。
但就在这两位阎君暗中松一口气,以手捋须,等待那不可一世的帝王被镇压度化之际。老僧开口,悠悠然好似不经意一般道:
“区区一个帝王魂魄而已,还是不属于此世的帝王魂魄。两位阎君又何必这般忌惮?”
“其间莫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不成?”
于是那一瞬间,秦广王、卞城王身形微微僵硬。
对视过一眼,目光与神情间都有几分踟蹰。
老僧手持念珠,目光不急不缓,并没有做出任何催促。
好似不具有任何威胁。
唯有老僧脚下,谛听目光警惕,好似是在聚气凝神,聆听着什么。
于是有卞城王上前,开口,对着老僧道:
“非是我等有所隐瞒,而是此间干系重大。菩萨只需要知晓,这秦皇若是起势,那么届时受到影响的,定然不仅仅是我等十殿阎君......”
神念鼓动,更多的话语在卞城王与老僧的神念交流之间隐没。
枉死城外,河流之上。夷光开口,对着阿青道: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虽知晓这枉死城为那位地藏王菩萨所建立,后为卞城王管辖。但,”
语音微顿,夷光摇头。
“难不成今日,那位菩萨要再添一位护法明王不成?”
对某些行事与作风有所耳闻的夷光苦笑。
面色泛白,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但再怎样的回忆,终究会于故纸堆里褪色。
因而夷光很快便打叠好了心情,望着阿青,寻求一个答案。
阿青却是摇头,对着夷光道:
“我不知晓。”
话音出口,阿青同样做出补充。以指腹缓缓摩挲过指尖青竹,将自己的立场申明。
“我不成佛,我不信佛。”
“千难万阻,只问过我手中剑。”
“所以,”
越女剑手中青竹挥出,眸光于此一瞬间变得冷厉。
然而枉死城内,嬴政手中长剑握紧,有血顺着那剑身流淌,滴落在地面。
剑身在颤动,在发出一声又一声细碎的嗡鸣。
似是在愤怒,又似是在颤抖,在想要脱离与挣脱这帝王的掌控。
有梵音佛唱凝结成一个又一个金色的字符,在嬴政的周身环绕,在对这帝王做出压制。
嬴政垂下了眼。
灵魂由此而变得稀薄,有金色的光芒顺着那玄色的衣角在蔓延。
在做出扭曲及篡改。
虚空中生出的、穿透这帝王血肉及灵魂的锁链在被引动。
在如同砂纸一般将这灵魂一点点的打磨。
但不知自何时起,那老僧望向嬴政的目光之中,却同样充满了惊疑及忌惮。
以手结印,老僧虚幻的莲台之下,无尽怨魂口诵妙法莲华,神情宁静且虔诚。
俨然一派被度化且为这老僧所用的模样。
只是任他千般法术万种神通,以大慈悲心妄图将这帝王度化。
使其迷途知返皈依我佛。
可这帝王的灵魂与意志并不因此而受到阻扰,更不因此而动摇。
恰是心性与意志再坚定不过的那一类人。
刚愎自用且唯我独尊,并不畏惧于任何挑战。
于是老僧冷了脸,感受到淡淡的愠怒。
甚至开始生出将这灵魂彻底磨灭的想法及打算。
我佛慈悲,救济众生。至于这众生愿意被救济与否,其实并不在诸佛菩萨的考虑。
恰如同老僧以大慈悲之心将那大誓愿发出,由此而在冥府有一席之地。
很多时候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结果。
因而秦广王与卞城王的目光之下,老僧低了眉,本是慈和的面目与神情之间首度呈现出一种冷硬。
巨大的法相展开,仿佛是将整个虚空填补。本就浓郁的佛光有如实质,仿佛是要将一切充斥和篡夺。
呈现出一种堂堂皇皇的,无以言说无可匹敌的霸道和威严来。
但见那老僧莲台之下,神兽谛听直起了身子。
将身形沐浴在佛光之中,显露出舒适与愉悦的神色。而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