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收回笑意,眼底情绪清醒却又浑浊,没有回答而是撇开话,“命丢不丢不清楚,但是吃药的苦日子你倒是得过上一段日子。”
“那甚好。”他仍是笑着,眼神一瞬都没有离开她。
这地洞密封性很好,但耐不住屋外风雨磅礴,仍是能听见些许动作,不过相比地上的狂风乱作,还是外面的嘈杂,这小小的布搭起的方寸之地,更加的静默,静默到只能听得见互相的声音、看得清互相的样子,若是都没有说话,则是被那激烈的心跳声取代。
思及外面还有一个不速之客,归君出声问道,“福州通判同你熟识吗?”
辛惟清摇摇头,“不熟。”
“他在外面,他也来了。”她淡淡道,却不自觉在打量辛惟清的神情。
“文知府与他是同僚。”
“那关系应当密切的很。”归君笑道。
辛惟清罔若未闻,神色不变,“密切,倒也是。”
“王爷。”庆阳站在帘子的外侧有些焦急道,“属下有要事相禀。”
“既然王爷还有正事要商议,那小女便先出去了。”归君打算掀开帘子出去。
“不要乱跑,外面渗人的很。”
想了很久,才说出这句叮嘱的话。说完他便觉得自己是越界了,又忙补上一句,“安乐年幼,劳烦二姑娘帮我盯着她。”
这样一说好像才妥当。
见他神色慌乱,归君没有继续调侃,而是点点头道,“王爷所托我自然会做到,王爷还是早些休息休息。”
“好。”他应道。
他向来不是一个冷酷的人,对谁都是一副好脸色,以至于大家都谈论他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却鲜少人知道,他温润外表下的另一副面庞。
而知道的大许只有他的亲信将领。
庆阳便是其中一个。他掀帘而入,见辛惟清靠在那儿,面色在阴暗的环境里看不太清,他凭这一丁点的观察,他便判断出来,主子不快,说是不快,其实更多的是愠怒。
“主子。”他拱手道,心底里止不住慌张。
辛惟清懒懒的看了他一眼,不复方才同归君说话时的柔和,“墨迹怎么样了?”
“若是按照我等先前谈论好的,安抚使大人应当已经躲到据点进去。”庆阳一口气说完等他反应,他不说话,他便继续说下去,“至于查的那一批渔民…其中的确有违反律法者,而且这一批人同知府有些关系。”
“嗯。”他点点头,有一些不耐,“福州通判在外面。”
“方才瞧见了,要属下将人带进来吗?”庆阳问道,已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辛惟清摇摇头不打算冲动,“应该是来找安乐的。”
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他们说话的声音又低又轻,只能二人之间听的清楚明白,外面的人也听不清他们的话。
“你下去告诉安乐,让她离通判远些。”
“是,王爷。”
“另外,时刻关注福州水域大坝,飓风过去后大坝若是出事,那么整个福州府都会被大水淹没。若是发现的早还能制止,不过不得让那些意外发生,必要时刻…我们还得出去一趟。”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便传来了庆阳反对的声音,他因为着急连着音调都变的颤抖,“不可,您的身子才受了伤,若是再出去操劳怕是…会更加严重,王爷三思啊!”
“无碍,本王没有那么娇弱。”他简洁明了道。
庆阳还想劝说,却遭到了辛惟清怒瞪,只能将话吞进肚子里。
王爷的主意定下一般人是改不了的,又不能糟了王爷的心。他毕竟还是一个伤患。
——
归君见庆阳出来时面色凝重,心里便有了猜测,应当是被辛惟清训斥了。不过他说了什么遭辛惟清训斥?
他直直的走向安乐郡主的身侧,小声同她低语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外面风大雨大,他居然是往外走的,而且丝毫没有留念停止。
归君看向安乐,探究的意味显而易见,“这…这庆阳为何现在还要出去?”
安乐也是懵懵懂懂,迷惑着脸,“他说,王爷说要我离那通判远些,虽说我不大喜欢那通判,却仍是觉得奇怪,王爷怎么知道福州通判在的?还知晓了他与我交谈?”
莫清元闻言抬眼看向归君,刚想开口说明,却被归君打断。
“应当是庆阳说的罢?”归君若有所思道。
莫清元不再反驳而是盯着沈归君看,“姑娘怎么知道福州通判在?难不成归君姑娘认得?姑娘未曾来过福州又怎会记得福州通判啊?”
饶是不大聪明的人也能听得出来莫清元话中的怀疑意味,原来她说了那么多,是怀疑上了自己。
归君不由得失笑,不是很明白她怀疑自己是为什么,想来她和她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地方,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