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半个多小时,汝北郡城显现身影。由于地势差,可以将城内情况一览无遗。其规模比汝岭关大了三四倍,四面有高墙环绕,高墙内大道笔直,建筑错落有致。有的屋顶瓦砾是淡红色的,有的是青灰色的,它们相互交错,像一幅绮丽的拼图。
进了城,才觉得人真的很多,也很爱凑热闹,人群中欢欣鼓舞的声音此起彼伏。
“郡长回来了!”
窦将军脸上有了笑容,对向他问好的人点头回应。
有个少年问道:“他们怎么满身是泥?是打了败仗吗……”
话没说完便被身旁的大人死死捂住嘴。大人严厉批评道:“下大雨,满身泥怎么了?你昨天不也滚了满身泥回家吗?”
听到这对话的将士都哄笑起来,还有人对那少年喊道:“小子,打败仗可不兴说哦!”
街边阁楼上也有许多人扒着在看,其中有一个穿桔黄色衣服的少女吸引了我的注意。她靠着栏杆的姿势灵动无比,像一只快活的小鸟。她机敏的眼睛转了转,拿出一张手帕,摘下发髻上戴的一朵珠花包裹在手帕里,看准了窦将军,扔了下来。
谁知那手帕和珠花沉甸甸地,和窦将军的马擦身而过,落到了街边。
窦将军抬头瞥了她一眼,她正眼睁睁看着手帕被踩了一脚心痛地“哎”了一声。
窦将军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走了。
其后的一个青年在马背上抽出剑,俯身轻轻一挑将地上包裹着珠花的手帕扬到了半空中,又立即将剑别回腰间,伸手接住了珠花和手帕。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在马儿前行的同时完成的。其快、其准让我心里大呼精彩。
青年踩着马蹬,在马背上直立站起,高高举起珠花和手帕挥舞,朝少女喊道:“吉妧姑娘!定情信物我收到了!明天就上你家提亲!”
顿时起哄声如雷响,吉妧姑娘气鼓鼓地逃走了。
多可爱的姑娘啊。
忽然脑回路又像劈了个叉一样拐到了别的地方。我瞄了眼前方的窦将军的背影,小声地问窦稚:“你们这儿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多少呀?窦将军看起来也二十好几了吧?他还没有成亲的吗?”
“什么什么年龄?”
“我五哥今年都二十五了。”
窦稚忽然压低了些声音,“其实我五哥是家里最小订亲的。他十七岁的时候就和八公主定亲了,只是当时公主年龄还太小了,所以他们一直没成亲。三年前他们好不容易可以成亲了,但是……”
“窦稚。”
我正听得入神,突然被窦将军的声音打断,抬头迎面见到他停在那儿侧身看着我们,我仿佛做坏事儿被抓了个正着,目光和他接触的一瞬间便低下了头,心惊肉跳的。
“把你的朋友送到驿馆安置好再来找我吧。”他的声音很平和。
窦稚乖乖地答应着。
窦稚载着我,那个笑起来会露出虎牙的青年载着表哥,我们四人两马离了队。
到了驿馆,虎牙青年牵马去了马棚,窦稚带我们进了驿馆。
驿馆内十分的干净整洁,也十分冷清,前厅里只有一位负责接待的男子。他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服饰有些讲究,腰间还别了一块玉牌。大约也是个官员。他上前恭敬地行礼,听了窦稚的安排之后立即请我们进了内院。
内院很宽敞,也是十分的清静。
他领我们进了最右侧的一间房间。
屋子内有两张床榻,一张正对着门,床榻上有一张小几,另一张床榻在屋子左面的最角落里。
窦稚四下看了看后表达了满意,又吩咐他去准备两套换洗的衣物。
而后,窦稚又向我们交代:“刚才那人是这里的驿长,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他,他会安排妥当的。你们今后的安排我得去都尉府找人商量一下,今天就先安心住在这里。如果你们要找我,可以找人去郡守府或者都尉府传话,都能找得到我的。”
我和表哥纷纷表达了对窦稚的感谢,窦稚却满不在意,说这些都是小事儿。
窦稚要回去了,我坚持要送他出门。
半路上我又问起了先前没说完的八卦。
“听故事最难受的就是听一半了。你不说完的话我就会一直好奇,我一直好奇晚上就睡不着觉。”
窦稚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那你告诉我呗。”
“我大哥阵殁后五哥接替了大哥的位置从王城来到汝北郡,公主不愿意来这荒芜之地,便退婚了。”
如果说这里男子被退婚并不是什么会被人议论嘲笑的事情的话,这样听来也确实没什么。
我又问:“那你五哥到了这里几年也不曾有喜欢的女子吗?”
“说起这个……”窦稚的脸上又洋溢起了笑容,“大家都为他着急,就他一点儿也不急。王城也来过好几封信催他回去相亲,他都说重建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