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
书房内装饰简洁,放着几个花瓶的架子隔开了内里的桌案。
外间主位上坐着短须中年男性,方脸浓眉,不怒自威地凝视着跪在面前的四位少年,“说!怎么回事?”
年似锦神情严肃坐在方院长身侧,气势汹汹盯着地上的人,被方院长这一嗓子吓得一抖,手中茶杯差点端不稳。
萧檀站在她身侧,眼风不着痕迹扫过她。
她假装无事发生,又端起了兴师问罪的姿态。
“学生真的没有做。”
“没有做就是没有做!”
“院长为何不先查探一番,便给我们定了罪?”
四位少年与世家大族沾亲,在书院向来横着走,无人敢惹。
几人都理直气壮地否认,言辞恳切,仿佛受冤,却不愿服从强威之下。
年似锦见着他们的反应,若不是看到了萧檀身上的伤,她可能会被他们骗过去。
这些人真会睁眼说瞎话。
“还敢狡辩?”书院先生虽是个文化人,长得五大三粗,连嗓音也浑厚有力,怒吼声震得年似锦耳朵有点发鸣。
她稍稍往旁侧身,躲远一些。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和受不得人诬陷!”为首的少年说罢便要站起身来,在他们身后候着的护卫见状,伸手压在少年肩头,迫使他又重重跪在地上。
少年挣扎一番,头发凌乱,恶狠狠看着方院长,讥笑一声道,“我叫你一声院长是我的修养好,莫不以为你真有处置我的资格?”
方院长气的眉毛倒竖,重重呼出几口郁气,手指一下一下指着那个少年,怒道,“我没资格,等你父亲来了便有资格了!”
年似锦闻言转头看向方院长,心想这几人身份到底是谁,这般嚣张跋扈。
方院长察觉道年似锦实现,转头向她的时候,脸上瞬间变得和蔼可亲,眼尾都夹出了深深的皱纹。
年似锦:......
那些少年估计家世估计一般。
少年挣扎的力道停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瞪大双眼看向年似锦和萧檀。
他身边的另一少年惊恐地问道,“这点事情还劳烦我们父亲过来?”
“什么叫这点事情!你把人都伤什么样了!”
“我们没伤他!”
“你们说没伤便是没伤?去年你们把金点期都打成什么样了,他的手,现在都无力握笔。”书院长越说越大声,一字一字砸到年似锦脑海里。
年似锦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转头望向萧檀,眼睛里面惊恐未定。
她从不知,这种地方也会发生打架斗殴,她竟然又把他送到这种环境了吗?
若是发现晚了,他同那位金公子那般被打得残废了怎么办?
虽知道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还是为了把他变得失控毁天灭地的可能扼杀在摇篮之中,阻止他练武修习书法,让他再度落到这般境地吗?
“小姐,小姐?”低沉的声音唤回她思绪,她眼神聚焦,对上萧檀的视线,稳住心神,扯起嘴角微笑道,“没事。”
跪在地上的少年不屑回道,“那是他活该,明明是个卑贱之人,还敢来我们书院。”
方院长并未否认他说到话,指向萧檀问道,“那他呢?你们怎么敢惹他。”
萧檀看着方院长的手指,精致的眉眼闪过几分不耐烦,眉头轻皱。
“谁让他目中无人。”少年已知道萧檀和年似锦非富即贵,不敢大放厥词,实话实说道,“我们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何必这般兴师动众。”
年似锦听不下去了,嗓音柔和,却威严十足,“那你说说,轻轻推一下,如何能推得小言背后大片伤口的?”
少年惊讶地看向年似锦,见年似锦这般气度,语气恭敬了许多,“只推一下,肯定没有伤口的,可能是他道别处弄的吧。”
年似锦端起桌上温热的茶水,用茶杯刮两下茶叶,轻抿一口,睨着那个少年道,“那你说,我冤枉你?”
少年惯会察言观色,知道年似锦并没有说谎,差异抬头地望向萧檀。
伸手指着萧檀,说道,“是他......”
话刚说出口,便被瓷器撞击声打断。
年似锦在桌上狠狠放下茶杯,杯子晃出几滴水,落在桌面上,她怒喝,“你再指他试试。”
少年呆愣一瞬,连忙把手指缩回来。
“是不是我们过来时候摆的架子不够大,所以让你们觉得我们好欺负?”
少年低着头不知怎么回复,屋外传来凌乱脚步,随机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四个中年男人身影匆匆进来,站在四位少年面前对年似锦行了一礼,恭敬道,“年小姐,请息怒,都怪我们教导无方,我们回去定然重重惩罚他们,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