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林意之需每月陪同赵以鸿与他的外婆见一次面。
可两人“订婚”也有段时间,赵以鸿从未提起这事,也是最近,他才告知林意之,说外婆打算在港区举办一次宴会,既是公开两人的婚事,也算是给她补办订婚宴,只是没有诸多繁琐流程,仅邀请好友亲朋一聚。
考虑到林意之的时间,宴会定在周六晚上六点三十八,这天上午林意之还有个宣传画报要拍,赶着下午三点钟的飞机去往港区,妆都来不及卸。
赵以鸿上午在港区有事情,他先林意之一步坐了早上的飞机过来,让她到了联系他。
飞机一落地,接机的车子里,专门的妆造团队早早在内等候,为的就是节省时间。港区堵车严重,从机场开到唐家后再来妆扮根本来不及。
林意之戴着口罩墨镜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俯身钻进加长保姆车,化妆师和造型师一句废话都没有,开门见山问:“林小姐今日想要怎样嘅效果?”
中间赵以鸿打来电话,叮嘱她不要着急,外婆这边他已经打过招呼,她缓些到也不打紧。
有旁人在,林意之脸颊泛着红,莞尔,“知道啦,阿鸿不用担心,这边安排的很好。”语气甜腻到她自己都吃不消。
六点十分,低调奢华的埃尔法缓缓停在港区山顶臣烟道13号门口。
十二月的港区,白日里气温有二十几摄氏度,日光也充足,傍晚山顶的气温却低,只有十余度,风吹过,凉意弥漫。
可这丝毫不影响山顶的景色,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掩映之下,周围的的建筑仿佛脱离了凡尘俗世,没有一丝一毫的喧嚣。
林意之手轻轻抚在锁骨上,俯身从车里走了出来。她身着粉白高定曳地礼服裙,天然淡水珍珠耳钉色泽优雅又高贵,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没有任何发饰束缚的头发黑亮笔直,如同真丝绸缎般光滑润泽。
身上再无其他配饰,只手腕上戴着只细腻柔润的羊脂玉镯,是上回老太太赠予的那只。
整个造型简单、优雅又不失青春活力,轻风吹动她裙边点缀的羽毛,自然又灵动。
灿烂的晚霞笼罩整个世界,林意之站在站在山顶远眺,广阔的维多利亚港浮光跃金,尽收眼底。
她只看了一眼便转过身,跟着身穿燕尾服的高大侍者踏上了幽深安静的小径。
小径两旁,山茶花和玫瑰盆景盛放,都是空运过来的人工培植鲜花,粉红、纯白、嫩黄,各种颜色交错,美不胜收,却又丝毫不过分夺目。
走出小径视野豁然开朗,入目便是宽阔的草坪,尽头坐落着一栋象牙白的大理石风格复式建筑。
在春申,林意之住的是寸土寸金地段的檀公馆,已经足够奢华,可她看到眼前这栋建筑,还是不免心惊。
这哪里是房子,简直是一座宫殿。
从外面看,这栋别墅由六座相对独立又互相连通的建筑组成,庞大却又处处精致,连石墙上的雕花和窗玻璃都颇有文艺复兴时期的格调。
正门口右侧的草坪上停着一台款式低调的车子,草地新修剪过,自动洒水装置安静的工作着,草地上有带着青草湿气的清新气味扑面而来。
左侧草坪靠近别墅的角落里有一架很不起眼的秋千,边上还有一只石桌和两个石凳。
就这座庭院而言,秋千和石桌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又很有童真谐趣。
因为赵以鸿从前很喜欢这架秋千,以至园子重修几次,唐老太太都将秋千石桌保留了下来。
“阿鸿,阿婆现在是开诚布公与你说,”书房内,唐老太太手撑在椅子上,脸上是慈爱又严肃的神态,“你和林家丫头的这事,要是放在三十年前,外婆绝不会同意。莫说三十年前,就是十年前,外婆都不会容你胡来。”
“有时候啊,阿婆也想,以前处事的时候,哪怕有如今的些许的柔和,很多事情可能都会不一样。”
赵以鸿坐在茶桌前,看着窗外铺满天空的赤红色夕阳,静静听着外婆的话。
人老了话是多些,在赵以鸿印象中,严厉的外婆从来都只与他说必要的话。
甚至就连声音都有很大的不同。
赵以鸿小时候,阿婆的声音是干脆又短促的,习惯了发号施令的阿婆,眉毛一横,话里自然有一种气势。
现在却不是这样。
如今的外婆,声音更像是放慢节奏的提琴,沧桑,柔和,就连那种与生俱来的威压都被缓慢的语调稀释了。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在阿鸿心里,阿婆一直是最好的阿婆。”赵以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