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意之焦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你、你衣服出血了啊,不会是伤口裂开了吧?”
最终还是请了医生过来,伤口轻微开裂,又缝了两针,林意之全程不敢看,避到阳台焦虑的踱来踱去。
她步子轻,但在极安静的卧室里存在感还是强,赵以鸿看着露台上那个不安的纤细身影,实在看不下去,他提醒她:“林意之,你安静一点。”
他这次没叫她林小姐,而是直呼她名,虽然声音带着不耐,可却莫名带着点亲昵的意味。
“哦,好。”林意之人都懵了,并未注意他的语气变化,她很配合的点点头,然后走到一旁,纹丝不动坐了将近二十分钟。
确认医生这边结束后,林意之才迈着小步子慢吞吞走过来,带着点担忧问:“医生,他,他还好吧?”
不管怎样,这次赵以鸿受伤是因为她,如果很严重,她会不会还要照顾他啊。
“没有大碍,”医生看了林意之一眼,低头整理药箱,不动声色的说,“就是以后要注意,两周之内避免剧烈运动。”
林意之:“......”
她脸颊瞬间红了大片,躲开也不是回答也不是,赵以鸿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还很配合的回答:“知道了。”
林意之崩溃的看了他一眼,终于等医生离开,她才闷声开口:“很抱歉,这段时间如果你不舒服,可以叫我过来。”
赵以鸿未置可否,只“嗯”了一声。
“刚才我说的那件事,你就当做没听到就好。”林意之话说得干脆利落,“但是那个鸡汤还不错,是我很喜欢的大厨烧的,我还特意叮嘱了多放花胶和人参,你真的可以试试看。”
“林意之,”赵以鸿抬眸看着她,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把话收了回去,只说:“知道了。”
林意之离开后,赵以鸿缓缓侧过身,看到床头柜上面的那盒鸡汤,顿了一下,又把它推开,拿起一旁放着的电脑打开。
看完实验报告,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解锁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程老,您身体怎么样?”听到听筒那边传来的沙哑声音,赵以鸿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大多数时间都是对面在讲话,赵以鸿全程耐心听着,不时“嗯”声点头。
“程老,您上次跟我提起的到《先进材料》做顾问这件事,我考虑好了。”
赵以鸿继续说,“朱老师马上要退休,我想还是先帮他做一段时间,等您后面找到更合适的人,再由对方接手。”
“怎么改变主意了?”程功勋院士年近九十,但精气神仍在,说话也乐呵呵的,“上回我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怎么感兴趣啊。”
“国内期刊要发展,我想我还是能尽一份力。”赵以鸿说,“再者,《先进材料》是您的心血,您既然跟我开了口,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辜负您的信任。”
“别跟我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程老对自己这个学生了如指掌,自然心如明镜,知道他肯定有别的原因,“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愿意接这个活,但你要做,就要给我做好了,别到时候让人说我程功勋偏袒自己学生。”
“有人要说我不拦着,”赵以鸿云淡风轻,话却说的断然,“把事情做好才是第一位。”
“阿鸿你这孩子是看着温和,什么都不计较,其实我知道你心气最高,认定的事情就要做到底。”程老声音浑厚沙哑,话说得从容不迫,“我常跟你说,木强则折,你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心思是都在科研上,看不上别的,觉得除了科研之外其他的都是杂事,所以我让你接手杂志,这里面有许多事情,你都要慢慢学。科研永远是第一位,但你要记得,凡事不可太过执拗。”
程老推心置腹,话已经说得足够直白,他一直将赵以鸿视为己出,多年师生情谊,感情不可能不深厚。
“老师,您说的我知道。”
赵以鸿声音柔和许多,在他心里,早已将程老当做家人。
这几年程老身体状况也越来越不好,就连每年都去的材料化学会都不再参加,他眼看着,心里也有担忧。
程老又絮絮叨叨叮嘱了许多话,人老了是这样,一说起话来就容易冗长重复,赵以鸿虚心聆听着,字字记在心头。
“老师,我近期打算把一个工作投到《先进材料》,这个工作更偏应用,虽说机理没太大新意,但检测限确实亮眼,无论是方向还是内容都跟杂志契合度很高。不知道您怎么看?”赵以鸿问。
“这是你的工作,投到哪里你来决定就好,不必过问我的意见。”程老说着,又不知是喜是忧的喟叹着补充一句。
“阿鸿,这些年,你也确实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