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覃凤声就问吃什么,他今天将近一天都耗在法院了,此刻饿得要冒烟。
霖慈被他一问,也感觉好饿。此时车外北风呼啸,车内安静,车载香薰被暖气烘出一阵又一阵淡淡的香气。
“火锅!去吃火锅吧?”霖慈说起吃来眉飞色舞,“这么冷的天就需要吃正宗四川火锅,好好出出汗!”
覃凤声想起一家来,那家老板也是G市人,于是直接驱车带着霖慈驶去。
冬天的火锅生意一向很好,不大的店面里坐满了人。老板又在外头扯了个塑料棚,又可放下几桌。覃凤声担心棚子漏风,而霖慈又大病初愈,本打算多等一会。可霖慈闻着满屋子的香味,当即肚子里的馋虫一个个都被勾地冒了头,“诶呀,没事的!吃起来怎么会冷!”
的确。透明的塑料布上已经铺满了浓浓雾气,只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映在布上。覃凤声这才放下心来。
气氛太好,霖慈提议小酌几杯。
覃凤声点点头——这地方就在家的附近,今晚吃完直接走回家就好,所以不必担心酒驾的事。
霖慈心满意足地呷了一小口,感叹道,“爽!”
覃凤声两条长长的胳膊正忙着下菜,“穆霖慈,你酒鬼啊你?”
“对啊,我就是酒鬼!”霖慈冲他做鬼脸,“后悔也晚了哦,你已经娶我了。”
覃凤声无奈,时刻盯着锅里带籽鱿鱼的熟度,“我可没说后悔啊。我只是单纯陈述事实。”
切,搞得她好像很情绪用事一样。
算了,不跟他计较。霖慈端起酒杯,“来,干一杯,感谢覃大律师这段时间放下身段甘当司机!”
覃凤声也不推脱,很臭屁地跟她碰杯,“给你个面子。”
说话间,只见店员嬢嬢已端了两道爆炒的菜盛了上来——这两道菜一道是爆炒黄喉,一道是仔姜兔,都是G市人家最爱吃的几道菜之二。据覃凤声观察,霖慈在吃饭时总是耐性欠缺,故而先点了两道炒菜,等火锅时可以让她先吃菜。
果不其然,菜一端上,霖慈顿时眼冒精光,赶紧尝了两口,兔肉嫩滑,仔姜催爽,果然是G市正宗味道。
霖慈还来不及竖大拇指,锅里的鱿鱼藕片也好了,覃凤声此时倒很矜持。反而霖慈像个一天没吃的人,他把裹着鲜亮红油的白嫩鱿鱼放进霖慈面前的瓷碟里,色香味齐齐刺激着感官。
塑料棚里每桌都是热气腾腾,霖慈和覃凤声相对坐着,偏安一隅,如此温馨气氛下不觉喝得就有些多了。一顿饭吃得酣畅淋漓,霖慈几次三番感受到覃凤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滚烫炙热,烫得她心颤。
“你看我干什么?”霖慈终于被盯得坐不住了。
“我在想,如果我看你足够久的话,你会不会抬起头来看我。”覃凤声说这话时,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霖慈倒吸了一口气,堪堪压住飞速跳跃的心脏,小声道,“那你如愿了,我看到了。”
气氛正好,周边经常乞讨的老人趁老板没注意的时候钻进来,抖着不锈钢盆祈求人们的施舍。果然,整个棚子里只有霖慈放下筷子开始掏兜。只可惜她最近囊中羞涩,为了防止自己花太多,她都没有带现金在身上。
还是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着的覃凤声从兜里掏出五十来递给那人。那人来不及道谢,就被赶过来的老板给轰出去。老板娘不忘回头跟霖慈解释,“这老头从十几年前就在这儿装聋哑人了,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哦。”
覃凤声在一边观望霖慈的神色,果然在得知被骗之后,霖慈脸上难掩失望,罢了也是无奈,像是自我安慰,“算了,他年纪都那么大了。”
覃凤声笑了,起身去结账,“穆霖慈,你天天可怜这个可怜那个,怎么不可怜可怜我?”
两人出了门,寒风刮过,霖慈赶紧系紧围巾,听不明白,“你还需要可怜吗?”
覃凤声道,“你觉得呢?”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还这么有钱,为什么要可怜你呢?”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覃凤声笑了,但这笑中苦涩意味更重,他伸手摸了摸霖慈被吹乱的头发,“没关系,我还是挺喜欢你这样想我的。”
起码在你心里,我不是那个一无是处、处处碰壁的形象。
“你有很多不开心吗覃凤声?”霖慈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扬起脸问他,“是不是卢老师的情况不太好?”
是,也不光是。覃凤声不想谈这些,他反手握住霖慈的手,“走吧,下一步,逛公园,走。”
霖慈惊讶,“覃凤声,现在真的好冷诶!”
可脚步已紧紧跟上。
隔壁就是西城公园,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两个人谁都没提暴露在寒风中紧紧相依的双手。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座巨型摩天轮下。
霖慈有些惊讶地指着摩天轮,惊讶道